他愣止不動還沒反應過來,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他轟鳴貫耳。還沒等他捂住火辣辣的臉,又一猛拳砸在他鼻梁。
一股溫熱從他鼻腔裡流出,滲入嘴巴裡是滿滿血腥味。
“說!錢怎麼來的?!”
少女攥着黑虎的領口,将一捆竹竿子提溜了起來。
“我說我說!”
黑虎疼得哭天喊地,嘶扯着嗓子全盤托出:
“是我們去瞎眼睛手上騙來的……我們說你出車禍了,在醫院搶救……他如果不給兩千塊錢,你就要死了!”
紅薯攤鍋爐口冒着濃濃熱氣,一聲聲叫賣帶有濃重的鄉音。
擺在地面售賣的果子個頂個新鮮,隻是标有品牌名稱的食品禮盒山寨得五花八門。
縣醫院大門口零零散散進出着幾人。
一旁停車場四輪汽車倒是少數,一眼而過都是電三輪和托闆車。
前台引導的護士正花盡十足耐心為七老八十的大爺解惑。大爺字認不得話不會說,勉強交流了許久才拖着瘸腳的步子朝挂号處走去。
此時,一個男人手持簡易木質盲杖從門外走來。
灰白色瞳孔無焦無神,一看便知是最需要幫助的人。
稍顯年長的護士來到了目盲男人身邊。
遠來隻覺得男人高過了行人,走近時不得不仰着頭才能望向他。
寬松外套沾有塵灰殘葉,褲腳鞋底滿是泥巴土,看上去跋山涉水風塵仆仆。
明明天已轉涼,男人額間還冒着細汗,深重的呼吸讓他胸膛頻繁起伏。緊繃的情緒讓他面色凝重眉心難展。
“阿弟哎,看哪個科咯,我帶你去挂号。”
護士扶過他的手,熟練牽引着他。
“我……”
男人尾音發顫,不知是太過緊張還是對于接下來的話多有思量:
“我妹妹、我妹妹出車禍了,說是要搶救,我來給她交錢。”
說着,他從口袋裡急忙掏出了一沓用舊報紙裹緊的鈔票:
“請一定要救她!還差多少錢全部我來出,一定要救她……”
“車禍搶救?”
院裡病人本就不多,車禍搶救的更是聽都沒聽過。
護士推過他手裡急外送的的錢,安撫道:
“阿弟啊别急。她叫什麼名字咯?我讓人查一下子。”
“她叫喬佳善。”
“她的名字怎麼寫你知道嗎?”
剛脫口而出這句話,護士自愧不已。一個盲人,怎麼可能懂寫字?
可不想,他卻緊聲應道:
“會!我會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