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可疑了。
絕對有鬼!
他走到一處極為偏僻的地方,最後環視一圈,蹲下身扒拉兩下落葉,露出一個與土地同色的隐蔽電子屏來。
阿洛伊斯縮小精神力範圍至雌蟲周身之處,将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精神力覆蓋範圍越大,感知到的東西越模糊;反過來精神力越高級、凝聚地越小,就“看”地越清楚。但是精神力越細化,使用者就會越疲憊。
他輸完長長一串密碼後,站起身來。
“轟——”
他前方半米處的土地震動着向後縮去,露出個僅容一蟲通過的入口。
那竟然是一片僞裝門!隻是做成了土地的樣子。
這樣看來,下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洛伊斯親眼看着那隻雌蟲慢慢爬了下去。随後門自動關上,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突然,右前方傳來腳踩枯葉的清脆聲音。
難道還有同夥?
阿洛伊斯緊貼樹幹,戒備地往右前方凝神一看,然後放下心走了出去。
是薩瑞爾。
“阿洛伊斯!”看到他的噤聲手勢後,薩瑞爾聲音越來越小,腳步放輕,神态嚴肅起來,跟着阿洛伊斯走遠了些,“怎麼了?”
雖然已經在原地用精神力探查過沒有監聽器,但還是小心為上比較好。
走出十幾米,阿洛伊斯先是問了薩瑞爾的光腦情況,得知和自己情況相同後,失望的同時鄭重地把剛才的事情和他複述了一遍。
“口罩、白大褂……這是醫蟲和科研蟲才會這麼穿吧!還搞得這麼小心神秘,一定有大問題。”薩瑞爾愁雲滿面,本來遇黑洞吞噬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已經夠倒黴了,還攤上這種事……
“就怕是蟲體實驗。”阿洛伊斯靠在樹上,
輕捏着眉心,聲音如冰刃一般寒冷,“那塊密碼屏的款式我聽說過,三天換一次密碼。”
“我想跟下去看看,薩瑞爾。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錯過就再也進不去了。我不能當做沒看見。”阿洛伊斯看着那扇隐蔽的門,眼神越發堅定。
薩瑞爾自知無法動搖他的想法,隻能答應:“好吧。我和你一起,起碼有個照應。我們先去探探情況,一有不對勁馬上逃……”
話還沒說完,一陣強大而又異常的精神波動從地底傳來,持續3秒消失。
神奇的是,對于地上的兩隻陌生蟲,它不含惡意,沒有發動攻擊。
“出事了!”阿洛伊斯臉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飛奔至門前輸入偷窺得來的密碼,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漆黑的洞口。
薩瑞爾顧不上再說什麼,緊随其後。
*
落地後往前走了一段,視野漸漸明亮起來。四周均是特制金屬造成的牆壁,天花闆上嵌着多個換氣窗,一股淺淡的藥味充斥着鼻腔。
一路走來,有幾個蟲倒在地上,其中一個正是阿洛伊斯在地上看到的那隻。他們姿勢扭曲,表情痛苦,生命體征完全消失。
阿洛伊斯放出精神力探查,發現他們是因精神腦域碎裂而死。結合剛才在地面上感知到的異常波動,很難不懷疑那就是他們的死亡原因。
“天啊,他們到底在搞什麼實驗,這明擺着是自食其果了吧,感覺裡面應該還有其他死了的蟲。”薩瑞爾皺着眉望向遠處。
軍雌的精神力是經過特殊訓練的,戰時可放出攻擊特定目标,也可凝成保護罩保護自己免受精神攻擊。
眼前這些死掉的蟲隻是普通雌蟲,并沒有經過特殊訓練,又在毫無防備之時受到強大有目的的精神攻擊,才會死亡。若他們是軍雌,也許結果大不同。
走到最裡面,果然,所有在這工作的蟲都死了。一眼望去,這四四方方的大研究室的地上零散躺着十隻左右的蟲,情況和剛才那幾隻一模一樣。
阿洛伊斯越看越觸目驚心。這裡擺放着一排排大型玻璃柱,每個玻璃柱的旁邊都接着兩台儀器。這些大容器裡有部分是空的,有些裡面泡着閉着眼的蟲。從他們脖子上的蟲紋可知,這些實驗體,全都是雌蟲。
一路走去,看過幾個生命監測儀,阿洛伊斯發現這些實驗體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他們表情痛苦,皮膚破裂失血,爆體而亡。和地上那些受到精神攻擊的蟲的症狀不同,可見他們是因實驗而死。
他攥緊拳頭,怒不可遏,給地上已經死透了的雌蟲狠狠踢上一腳洩憤。
帝國命令禁止不允許做蟲體實驗,這些蟲還敢陰奉陽違、殘害同胞,真是死不足惜。
“這些蟲幹的事也太惡心了!殺他們的那個蟲真是殺的好!”薩瑞爾也是氣極。
“他們是死了,但幕後一定還有蟲支持,否則僅憑他們,不可能在這封閉的環境進行消耗大量物資的實驗。若是不把他們一網打盡,這個實驗室是覆滅了,但還會有其他實驗室重新建立。況且我們也不知道這裡是不是他們唯一一處實驗基地,也許其他星球還有……”阿洛伊斯臉色凝重,感到十分頭痛。
薩瑞爾應聲:“可是這些參與實驗的蟲都死絕了,無從拷問指使者,線索都斷了……”
阿洛伊斯思考一瞬,吩咐道:“總之,他們死得突然,一定有很多實驗數據和交易來往保留,我們去找找,看能不能順藤摸瓜。還有,繼續往下看還有沒有實驗體幸存。”
“好。”薩瑞爾轉身走向右側,路過北區A7号位時,餘光瞄到一隻蟲胸前的名牌上的職稱和性别,驚訝之餘急忙呼喚阿洛伊斯:“這裡竟然有隻老雄蟲!還是所長!”
這隻雄蟲兩鬓斑白,臉上有些許皺紋,看起來似乎有150歲了。在這個蟲均200歲的時代,他的确算老的了。
阿洛伊斯聞聲大步走來,蹲下身檢查一遍他身上的物品,隻摸出一個光腦。他的光腦裡絕對有數據記載。
他按着老雄蟲的手指解鎖後直接操作一番把密碼改了,打算搜查完再仔細查閱。
站起身一擡頭,看到了面前的大玻璃柱。
這是唯一一個柱内溶液沒有被鮮血染紅的。裡面的實驗體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膚完整無痕,旁邊的檢測儀顯示還有心跳——他還活着!
銀色長發的雌蟲被鎖鍊困住四肢,靜靜漂浮在水中,雖是閉着眼睛,卻已能夠看出他的俊美。棱角分明的臉龐,恰到好處的五官,如同被囚禁的、沉睡的天神。
“等等!這是……”薩瑞爾順着阿洛伊斯的視線看去,發現面前的玻璃柱上貼了張卡片,卡上記載着這個實驗體的信息。
他連忙指給阿洛伊斯,再次震驚:“他是……索爾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