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羅維奇先是把烤好的兔子遞給阿洛伊斯,又接着烤給薩瑞爾,最後再是自己。
吃飽後,薩瑞爾去林子裡解手,順帶找處水源洗澡。
阿洛伊斯劃開光腦查看傳送過來的實驗數據,眉頭緊鎖,越看越心驚。
他們竟然敢将異獸晶核與蟲族融合!當年塔希·托德的慘案還不夠刻骨銘心麼?真是一群瘋子!
塔希·托德就是那第一隻吞吃異獸晶核導緻爆體而亡的雌蟲。
因為他們的野心,無數雌蟲死于非命,也就……隻剩佩羅維奇。
他微抿着唇,側頭看向佩羅維奇,心情複雜。這五年來……他一定很痛吧。
佩羅維奇岔着腿坐在石頭上,松了松領口的兩顆扣子,感受到阿洛伊斯的視線,笑問:“怎麼了?”
猶豫幾秒,即使心裡的猜測已經基本定型,阿洛伊斯還是問出了口:“實驗室那些蟲是怎麼死的?”
“今天早上他們給我注射完第六次A級藥劑後突發異常,我控制不住爆發的精神力”,佩羅維奇低下頭,将自己的神情隐匿在陰影之中,“然後……就成了你們看到的樣子。”
然,事實并非如此。
佩羅維奇并不是控制不住,而是有意為之。第六次注射後,一反常态,他感受到精神域中充滿了力量,不再像以前那樣枯竭。他是刻意用精神力刺穿、攪爛那些科研蟲的精神域緻死的。
他們該死。
随後他緩了會兒。阿洛伊斯站在他面前時,剛好是他昨天被注射的肌肉松弛劑全部代謝完的時候。
時隔五年,他得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再次感受到肌肉中磅礴的力量。
“他們都死在了我的手中。你會覺得我殘忍嗎?”佩羅維奇低聲詢問,藏在暗中的眼眸滑過一抹陰郁。
為什麼要這麼問?明明隻要示弱、扮可憐,獲取阿洛伊斯的同情心,降低他的警惕,尋找策反機會靜待複仇時機就可以了。
他不會放過切恩,那個導緻他這五年來遭受種種折磨的罪魁禍首。
見到阿洛伊斯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眼前這個家夥,有着和他一樣的、蟄伏在愚忠表皮下的反骨。隻是阿洛伊斯自己還沒意識到,還差一把推力促他覺醒。
至于他自己,以前那個忠心安分的佩羅維奇,早就死在五年前的尼凡納戰場上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在意阿洛伊斯對自己行事的看法?
真是,我到底在想什麼。佩羅維奇輕笑,手肘撐在膝蓋上,扶額小幅度地搖晃,心想。
“那是他們該死。”阿洛伊斯看向佩羅維奇,一雙藍眸寫滿了認真,一字一句地說,“即使你的精神力沒有爆發,我也不可能留他們活命。”
一想到剛剛在光腦上看見的實驗記錄視頻裡,佩羅維奇遭受的那些刻骨折磨,奄奄一息的樣子。
一寸寸皮膚爆裂,傷□□織彙成繁複的蛛網,入眼是一片濃重的紅。
阿洛伊斯就要控制不住體内的暴虐因子,恨不得穿回幾小時前,把那些蟲拖出來鞭屍三百,再扔進火海。
他們死得太便宜、太輕松了。
如果他們能活着見到阿洛伊斯,他一定會給他們灌下同樣的A級藥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讓他們在清醒的狀态下親身感受身體持續爆裂失血、精神域被無法相容的異獸能量活活地一點一點燒毀。
他們合該死得痛苦、絕望。
得到意料之中的真誠回應,佩羅維奇稍稍愣神,發自内心地勾起唇角。
不愧是他欣賞的蟲,想法都那麼合他心意。
阿洛伊斯……
皎潔的月光傾斜下來,落在阿洛伊斯的發上,更添幾分光閃。
佩羅維奇不知道阿洛伊斯未說出口的心思,他隻覺,那頭有銀色光點跳躍的金發很美。
“對了,這麼多次實驗下來,你……有什麼後遺症嗎?”
阿洛伊斯從光腦上看見的實驗計劃是,利用異獸晶核,實現蟲族對異獸的精神控制,使它們唯蟲族命是從。
這樣的實驗中,隻有佩羅維奇活了下來。不知道他們對佩羅維奇的改造到什麼程度了……
“後遺症目前倒是沒有。不過,從他們第三次給我注射A級藥劑以後,我發現我能夠自主完全壓制住精神力暴亂了,一點也不痛,精神力強度也沒受到影響。”
這次,佩羅維奇沒有說謊。
為了安全起見,他本不應該将這個秘密告訴别蟲的。可是鬼使神差,阿洛伊斯問,他就說了。
莫名地,他相信阿洛伊斯。
異獸晶核與蟲族融合,能獲得壓制精神力暴亂的能力,這是什麼原理,說不清,也不重要。
隻要這個結果存在,并被他蟲得知,佩羅維奇就會永遠陷入危險之中。
下場就是再次被囚于其他實驗室以供研究,成為砧闆上的魚肉,任蟲宰割。
畢竟,這個相當于不存在精神力暴亂期的誘惑,對于任何一隻雌蟲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到那時,即使是從未合法的蟲體實驗,也會為此破例。
驚訝過後,阿洛伊斯蹙緊眉頭,表情凝重,語氣鄭重嚴肅:“這個秘密你一定要爛在肚子裡,千萬不能讓第三個蟲知道。”
佩羅維奇開心地笑:“好。”
阿洛伊斯果然不會令蟲失望,他真是越來越期待和他未來的點滴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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