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是性别平等與自由。

塵封的真相已經解開，不過眼下的實驗仍是未知。

阿洛伊斯深呼吸幾下，平複心情後耐住性子繼續查找各類保存在光腦上的文檔。

然後在一個名為萊斯利實驗計劃的文件中找到了答案。

這個實驗的目的、研究方向、進度等，在文件中體現得淋漓盡緻。

裡面寫道，他們是奉蟲王之命研發提升精神力等級而無副作用的藥，以解決自默如多内病毒過後幸存雄蟲及其後代雄崽的精神力普遍偏低的現狀。于是，他們來到了這個當初默如多内病毒的誕生之地。

雄蟲稀少珍貴，自然是不可能作為實驗體以供研究的。正好雌蟲與其精神力同源，想來用作替代研究應當大差不差。

3年前，該計劃正式啟動。

為保實驗順利，起初上頭會每隔一段時間就秘密送來一批犯過罪的高級雌蟲充為實驗體，對外則宣稱其已伏法。

隻是2年過去，産品代代更新，仍舊沒什麼效果，實驗體的精神力等級未得到明顯提高。

一部分蟲接受藥劑以後出現了并發症，或狀貌瘋癫，或癡傻呆愣，多為精神類疾病，少數體質弱的直接爆體而亡。

即使如此，他們也不放棄。

實驗仍舊進行。

三年來，a級雌蟲消耗得所剩無幾，上頭已經很久沒有送來新的a級實驗體，因其醒目的高等級身份，也不好直接抓捕；而b級雌蟲就不一樣了，他們的數量多得多，偶爾少那麼一批也不會引起注意。

于是他們在最近開始抓捕一些身世平凡的b級雌蟲開展實驗。

故而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僞裝成b級雌蟲才會那麼輕易順利地被帶走。

……

阿洛伊斯收起光腦，面上似有寒霜凝結。

萊斯利星實驗沒有研發出能夠滿足他們私欲的成果，還沒有死去更多無辜的雌蟲，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所謂提升精神力等級藥劑，這種違反自然法則的産物，帶來的副作用是不可預估的，它絕對不能問世。

出門左轉剛走幾步，阿洛伊斯就撞上了完成任務回來找他的佩羅維奇。

“親愛的你看，這是我剛才在主控室找到的，似乎是研究所自毀控制器。”佩羅維奇遞給他一個小遙控器，接着說：“我繞着整個研究所轉了兩圈，保證研究蟲員都死絕了。”

“順便清點了一下活着的實驗體，有32蟲。他們……怎麼安置？”

阿洛伊斯小心将遙控器收進上衣口袋，和佩羅維奇并肩，“我跟你去看看。他們狀态如何？”

*

實驗體生活區。

隔着玻璃門，可以看見還清醒、擁有自主意識的蟲隻剩十幾個，其餘的均陷入昏迷還沒來得及被工作蟲清理。

阿洛伊斯向佩羅維奇投去一個眼神，對方點點頭，了然于心。

他倆分左右兩邊，依次暴力踹爛一扇扇玻璃門。

同時，阿洛伊斯揚聲說道：“研究所裡的科研蟲員已經全部被殺死。”

“你們自由了。”

原本寂靜如死水的空間瞬間沸騰起來。

“真的嗎！”

“終于等到這一天……”

在這片激動興奮的聲音中，穿插了一個夾雜着震驚與不可置信的語氣：“……阿洛伊斯？”

！

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雙雙循聲回頭。

那是一個縮在床上、形銷骨立的雌蟲，望着阿洛伊斯睜大了雙眼，激動溢于言表。

他認識阿洛伊斯？不對啊，我們不都做了僞裝麼？他是怎麼認出來的？

佩羅維奇倚着牆面，盯着陌生的雌蟲，生出幾分疑惑。但也隻是默默等待，沒有出聲幹擾阿洛伊斯的回憶。

聽見呼聲的那一刻，下意識地，阿洛伊斯先是低頭暼向地上玻璃碎片映出的自己目前陌生的面容，再是擡眸仔細地凝視對方的臉龐，終于從其眉眼處找出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普林？”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記憶。

面前的蟲瘦弱憔悴，臉頰凹陷，面色蒼白，和以前活潑健康的樣子天差地别。

雌蟲眼中含淚：“是我。竟然真的是你！我聽着聲音就像……”他沒有糾結阿洛伊斯為何僞裝。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阿洛伊斯斂起訝異，低聲和佩羅維奇簡潔地解釋了他的身份。

普林·皮特，b級雌蟲，首都第一軍校的畢業生，阿洛伊斯曾經的同學，和薩瑞爾也認識。

他畢業後未于軍團任職，而是聽從家族安排嫁與了一個b級雄蟲，對方……好像就是萊斯利星的。

難道說……

普林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已不存在的玻璃門外。跨出玻璃碎渣的那一刻，他仿佛掙脫了什麼，整個蟲的臉上多了幾分生機。

他看出阿洛伊斯的欲言又止，苦笑着主動解釋：“當初我聽家裡的話嫁了蟲，本以為忍耐着、忍耐着，一輩子很快就過去的。沒想到他竟然有施虐癖，平時的懲戒也就算了，但他居然在我懷蛋的時候還下得了手！”

“蟲崽沒有了。他很快也對我厭棄。”

“有一天我偷聽到他已經找好渠道，要把我送到别的地方，我知道這一定不會是好事。我恨他，恨不得他立刻就死。于是我就在他的每輛車上都動了手腳。”

“然後我就被送到了這，而他也如我預想的那般‘意外’死去。”

“說來讀書的時候，我最拿手的課程就是機械設計與組裝。他死在了我最擅長的領域，我簡直太高興了，哈哈哈哈哈……”

普林大聲笑着，淚水從眼眶湧出。

研究所也根本不是蟲待的地方，如同被囚在充斥着痛苦的深淵，暗無天日。

他在這待了一年，僥幸未死于實驗進程，但其帶來的副作用卻永遠纏繞着他，最後便成了這副模樣。

想起了什麼，普林抹了抹眼淚問道：“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據我偷聽到的消息，這裡的研究是軍方高層甚至是那位授意的，你……不是一直效力于第一軍團麼？”

“說來話長。簡單概括一下，就是我們在前些日子公開反叛了。會來這裡也是因為接收到一個消息，說萊斯利星有我要的東西。”

阿洛伊斯神情輕松地說完，給普林扔去了一個重磅炸彈。

普林：“……” 他震驚得說不出話，目瞪口呆。

曾獲“帝國的利刃”、“忠誠的守護者”等多項榮譽的阿洛伊斯竟也會叛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