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準時登上了前往多勒夫星的飛船。
出門之前,阿洛伊斯的右眼皮跳了跳,但他正忙着、沒有很在意。
多勒夫與萊斯利兩地來往的蟲不多,開通的航班也少。今天唯一一趟的這艘船也隻能算是中等艦型,還有好些座位沒有坐滿。
不過,據阿洛伊斯的觀察,船上的蟲大多衣着奢華、珠光寶氣,看樣子非富即貴。
搞得在一衆乘客之中,打扮普通的他倆反而更為顯眼。
頂着投來的打量目光,倆蟲低着頭低調地找了個角落坐下。
公務基本都處理完了,和薩瑞爾光腦聯系确定到達時間之後,阿洛伊斯靠在佩羅維奇的肩上閉眼小憩。
輕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靠得更舒服,佩羅維奇垂眸伸出手指卷着對方的黑發尾梢把玩,很是想念阿洛伊斯原本金燦燦的長發以及真正的面容。
好在,回去之後他們就能卸下僞裝了。
在所有蟲都很放松惬意的時候,異變陡生。
飛船一個急刹停下,乘客們由于慣性,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
“啊!”驚起慌亂的叫聲一片。
“發生什麼事了?!”
“為什麼突然停駛?”憂懼的聲音接連擠滿船艙。
急停的那一刻,佩羅維奇迅速反應過來,眼疾手快地攬住瞬間驚醒的阿洛伊斯,沒讓他摔倒。
“尊敬的乘客們,”廣播終于響起,“我是本次航班的船長。給大家帶來一個很不幸的消息,我們的飛船被尼科萊星盜團逼停了。”
“他們也許很快就會登船,提出各種要求。此地離最近的星球還有40分鐘的路程,難以及時尋求救援。”
“我在此提出建議,請大家盡量滿足對方的錢财要求,保全性命為上。”
尼科萊星盜團,由巴克摩少将當年率領的叛軍組成,全是雌蟲。他們常常打劫富蟲以充軍需從而增長與帝國對抗的力量,一般不會傷蟲。
關鍵是他們每次時機掐得正正好,逃跑能力也強,從來沒被帝國軍隊抓到過,被打劫的蟲隻能自認倒黴。
怎麼會被盯上呢?這艘船明明隻是普通的客船……好吧,這趟的富蟲好像真挺多的。
有蟲欲哭無淚,環視一圈得出這個結論更不知該說什麼。
在一片焦慮恐慌中,有蟲從容淡定地格格不入。角落中的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相視一眼,打算先靜觀其變。
“滋啦、滋滋——”
廣播系統被外源途徑侵入,接駁上了其他音頻,被直接管控。
粗犷的嗓音響起:“我是尼科萊團長巴克摩,我們不會傷及各位的性命,隻要每蟲交出10萬星币就能離開。我謹代表全體成員感謝大家的貢獻!”
同時,船艙門也被迫升起。尼科萊星盜團成員魚貫而入,分散各地管控着全局。
他們一個個兇神惡煞,肌肉碩大,看着就不好惹。因此,沒蟲敢挑釁他們,全都老實地交錢,然後被區分到另一邊待着。
巴克摩就站在正前方,用光腦對接收錢,旁邊還站着一個年輕的雌蟲,樣貌有些眼熟。
這邊隻剩阿洛伊斯倆蟲沒交錢,所有蟲的視線都集中在他們身上。
“沒錢。” 阿洛伊斯眯了眯眼。
交錢?是不可能的。
要麼交涉,要麼硬闖。
由于存有與之合作對抗帝國的目的,他倆并未立即動手傷蟲。
發現面前倆蟲的不配合,星盜成員臉色一沉,氣氛變得緊張。
佩羅維奇往前邁了一步擋住阿洛伊斯,直視尼科萊團長,“巴克摩少将,我們談談吧。”
誰也沒想到,先做出動作的會是巴克摩身邊的年輕雌蟲。
目光在他們之間逡巡,多次停在兩張普通的面容上,直到聽到了阿洛伊斯的聲音,才确定下來。
“哎?你們!”
他突然擡手一敲腦門,拽了下巴克摩的衣擺,“雌父,我想起來了。”
“他倆是在澤普星救我的蟲。”
雖然容貌有些許不同,但當時那個叫他“快走”的聲音,他不會認錯。
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不約而同地循聲将視線聚焦在這個和巴克摩有着幾分相似的雌蟲臉上,終是想了起來。
原來是他,那個被玄學批命、被關在大鐵籠裡等待拍賣的雌蟲。
“森尼,你說的是真的?”巴克摩的語氣柔緩了些。
被喚作“森尼”的雌蟲呼了口氣,點點頭說道:“是的。要不是他們,我不可能從那場拍賣會裡逃出來。”
說罷,望向阿洛伊斯和佩羅維奇倆蟲的目光激動又興奮,雙眼亮晶晶的。
周圍的星盜團成員見狀也斂起威脅兇惡的神色,對着阿洛伊斯他倆多了幾分尊重。
同一時刻,巴克摩用眼神示意手下把路讓開,挂上一個真誠的笑:“原來是我蟲崽的恩蟲,失禮失禮。”
“十分感謝你們救了森尼。”
“哦,當然,你們不需要交二十萬星币。相反地,我會給你們重金酬謝,并且派蟲護送你們去往目的地。”
“隻不過需要你們先等我這邊結束,如何?”他未停歇地說了一長串,“或者,你們想要什麼,我會盡量滿足。”
說至最後一句話,他眯了眯眼,臉色變得嚴肅,聲音也沉如悶鼓,一下下砸在耳膜上。
這樣做的本意是威脅他倆,不要仗着恩蟲的身份,提出肆無忌憚、異想天開的要求。
然後對方并沒有如巴克摩預想中的被吓到,也沒有怯場,靜水般的眸子直直回視,表情依舊從容。
“巴克摩團長,我們有個合作想和您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