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侯爺從大佛寺回來之後發現自己居然和保甯伯一個待遇了,走到哪裡都有人竊竊私語,同僚們的眼神充滿了意味深長和打趣,私下裡這麼一問才知道,他要過繼一事不知道怎麼傳了出來。
雖然商侯爺多年不續弦的行為拉滿了貴婦們心中的好感度,但是男人們不這麼想,他們覺得商侯爺這般清心寡欲可謂大夏柳下惠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身有隐疾。
之前隻是猜測,如今過繼的風聲放出去,就是石錘來了,這種隐秘的八卦最能激起大家溝通交流的興緻,一時間,除了保甯伯和商侯爺人人都得了趣。
這讓商侯爺難得闆起了臉,開啟了生人勿近模式,尤其對上保甯伯,更是沒了好臉,在他看來,就是保甯伯傳出去的。
這個大嘴巴!
活該他媳婦顯靈!
這樣古怪的氣氛直到宮裡商太後的壽辰快到了才破冰,有那想走商侯爺路子讨好商太後送禮的,私下裡悄悄給商侯爺一份祖傳“秘方”,還擠眉弄眼的說讓商侯爺盡早試試,沒準明年就能報上大胖小子了。
這樣的人還不是一個兩個,給商侯爺氣的,減少了對外的應酬,可惜家裡老娘也不饒他,耳提面命說過繼還是老三家的小四好,如此日日煎熬,苦不堪言。
“把素娘接進來。”商侯爺不願意看見同僚們的嘴臉,好些日子沒有出門了,夜裡難免覺得無趣,之前還好,現在知道素娘就在京城,竟然有些心癢癢,他吩咐心腹趁着夜色把人接近府裡來。
商忠是家生子,自幼跟在商侯爺身邊,算是心腹中的心腹,素娘母子的事情就是商忠辦的,他有些遲疑:“侯爺,如今正是過繼的緊要關頭,您不如再忍忍?”
“本侯忍得夠久了的,憑什麼有的人就能為所欲為,本侯不過是想要兒子光明正大的繼承家業就這麼難!”商侯爺低聲怒吼了一聲,“你聽聽外面這些小人都在笑話我什麼!商以岚這個禍害,就知道給本侯惹麻煩!”
要不是商以岚在保甯伯面前吐露了過繼之意,保甯伯這個大嘴巴又如何四處傳播,都怪商以岚,商侯爺本來就不是真心喜歡這個女兒,此時提起來更是滿心的厭惡。
商忠見主子堅持,隻能找了個由頭趕着馬車出門。
前腳馬車出了大門口,後腳商以岚就得到了消息,她想了想要了一身綠雲的衣服穿上,将剩下的泡腳藥包收拾起來用籃子裝好,跟在綠雲身後扮成琉璃院的小丫頭。
綠玖盯着商忠駕着馬車又回來了,商以岚和綠雲趁着夜色提着燈籠來到了前院。
商侯爺的書房燈已經熄了,卧房的門半掩着,能看到裡面傳出的光亮,綠雲被攔在門外。
外院管家商大借着燈籠的燭光看清楚了來人:“綠雲,這個時間你不在大小姐身邊伺候,跑到侯爺這裡來做什麼?”
綠雲被攔住也不惱:“大管事,大小姐臨休息前還惦記着侯爺,說是這幾日去大佛寺斷了泡腳的藥,讓奴婢連夜送過來,若是侯爺已經睡了就明日用起來,若是侯爺還沒睡正好今日就可以用了。”
商大自然知道主子等的不是大小姐的藥包,面不改色的說:“大小姐孝心可嘉,隻是侯爺已經歇下了,明日一早我定和侯爺禀明。”
綠雲沒有堅持:“有勞大管家,那這藥包我拿去給湯婆子吧,不用您晚上跑一趟。”
商大也确實不想動了,給綠雲指路:“湯婆子那裡你也熟,放在門口就行,天黑了,早些回去吧。”
綠雲點頭稱是,剛要走,商大見她身後跟着一個眼生的人,問道:“綠雲,這小丫頭是?”
“大管家,我家小姐怕我走夜路一個人害怕,就讓灑掃的丫頭跟着我出來壯壯膽。”綠雲往前一步擋在小丫頭前面,商大看的不甚真切,不過他也沒有追究,擺擺手讓人進去了。
商以岚在商大視野的盡頭利落的轉身,從小道切入了商侯爺卧房的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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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雲探了一下商以岚懷裡的手爐,還是滾燙的略微放下心來:“小姐,要不您先回去,奴婢一定将聽到的看到的全都轉述給您。”
商以岚挪了挪身體找了一個擋風又能看得清楚窗戶的位置站定:“噤聲,别說話。”
沒等多長時間,隻聽門框“吱呀”聲音響起,一個披着大氅,頭戴兜帽的人走了進來,商以岚微微踮腳,正好看見來人掀開兜帽,露出一張保養得宜但卻能看得出年齡的臉來。
是一個中年婦人,她一進門就撲在了商侯爺的懷裡,相擁的二人都很激動。
“侯爺,素娘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您了。”女人說話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嬌滴滴的不像是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模樣。
商侯爺摟着女人坐在床榻上,神情忽然有些陰狠:“都怪那個女人!她以本侯的前程來要挾,哭了你們母子倆在老家受苦了這麼久。”
“如今借着老太太提的過繼一事,本侯定要讓你們母子倆光明正大的留在侯府!”商侯爺咬牙切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