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看了老夫人一眼,乖覺的退了出去,看着門口站着一大一小兩個人,隻覺得都很眼熟,她連忙吩咐心腹去打聽消息,看看侯爺這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商侯爺徑直跪在了地上:“娘,兒子不孝,這麼多年有一件事一直瞞着您,今日特來坦白。”
老夫人殷氏看着他,隻覺得大事不好,馬嬷嬷連忙遞上來一碗參茶。
商侯爺繼續說:“當年攆走的素娘,兒子後來又遇見了她,我們有了一個兒子,現在就在商家學堂讀書,名字叫商煜。”
“商煜,商煜,就是你想要過繼過來的那個孩子是不是?”老夫人回憶着,隻覺得一切都對上了,“我就說你怎麼鬼迷了心竅,非要把自家家産給外人。”
“雙喜,你先出去。”
等屋子裡一個外人都沒有的時候,殷氏拿着茶杯砸了過去:“當初為什麼非要攆走素娘,你難道忘了?”
“讓那個賤人知道了,你是想讓咱們商家為你陪葬嗎?”殷氏咬牙切齒的說,“找了這麼多年,那封信連個影子都沒有,她手裡到底有沒有你的把柄,啊?!”
商侯爺神情晦澀:“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殷氏拔高了聲音,“這孩子不能認,咱們商家不缺孫子,我給你三天時間,把孩子送走,離京城遠遠的,不然讓我親自出手,這孩子就活不成了。”
“娘啊,這是兒子唯一的骨肉,這些年除了素娘,兒子也沒少睡女人,但是連個女兒都沒有,您怎麼忍心兒子日後沒人養老送終啊。”商侯爺滿臉的悲切,“再說,這孩子已經在皇上面前露臉了,藏也藏不住,不如不藏了。”
“皇上?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明白了。”殷氏隻覺得眼冒金星,氣的說話都哆嗦起來了。
商侯爺把今日和皇上偶遇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娘,兒子在皇上面前沒敢隐瞞,就承認了這孩子是我的,岚兒也知道了。”
“那這孩子就更不能留了。”殷氏冷酷的說。
商侯爺反駁:“娘,您總想着讓兒子過繼三弟家的孩子,您就是偏心老三。”
“我偏心老三?”殷氏滿臉的失望,“當年你的那些荒唐事情,都是我幫你隐瞞了下來。若是你爹知道了你的這些個勾當,别說這個孩子了,就是你,你也活不成了。”
“娘,您幫幫兒子吧,兒子就這麼一個兒子,隻想能把他養在身邊,日後他給兒子養老送終。”商侯爺苦苦哀求着,“那個賤人這些年都沒有動靜,她八成就是在唬人,如今岚兒貴為皇後,她哪兒敢随意給咱們家潑髒水。”
“再說,兒子早就和那邊斷了聯系了,這都十多年了,早就沒什麼證據了。”商侯爺說着,“煜兒就在門外,您看看再說吧,煜兒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
殷氏搖搖頭:“你就是個沒腦子的,之前明明籠絡住了岚兒這孩子的心,我看着怎麼這些天反而疏遠了,她都多久沒有去書房找你了。”
“她日後在宮裡但凡和太後娘娘、皇上面前說兩句你的不好,你這輩子在仕途上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商侯爺苦笑道:“娘,她和那個賤人越來越像了,兒子每次看着她都渾身不自在,小時候雨雪可愛還好,如今是真的做不來慈愛那一套了,您不也是如此嘛。”
殷氏不想和他多說這個,深吸了一口氣:“孩子我就先不見了,你帶回前院先養着,既然進了府,就先不要出門了。至于素娘……她留在我身邊。”
“娘!素娘這些年也不容易。”商侯爺想要争取一下
殷氏瞪了他一眼:“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可得想好了。”
商侯爺沉默了半晌歎了口氣:“單憑娘做主。”
素娘被單獨留了下來,看着幾乎沒怎麼變老的殷氏,她癱在地上渾身哆嗦了起來,十多年前被攆走的畫面湧上了眼前,她回頭看着商侯爺的背影,和當年一樣決絕。
區别隻在于他牽着一個小小的人兒,煜兒回頭似乎想要找她,被商侯爺用力拽走了。
老夫人殷氏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好手段!”
素娘不說話,隻一味的哭。
“我生的兒子我知道,你覺得自己和孩子在侯爺心裡誰更重要?”殷氏嘲諷的問道。
“想要讓我認下這個孩子,你就必須得死。”殷氏直白的說,“身為母親為了孩子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這枚毒藥吞下去不會有任何痛苦,喝了它。”
素娘慌亂的搖搖頭:“老夫人,求您開恩。”
“你現在不吃,那晚上那個叫商煜的孩子飯菜裡就會有它,你倆隻能活一個,你選吧。”殷氏非常痛恨素娘,當年要不是她,那個賤人也不會做的這麼絕。
素娘拿起了藥丸,猶豫了許久吞了下去:“老夫人,商煜真的是侯爺的親骨肉,您的親孫子啊,他什麼都不知道,您放他一條活路吧!”
馬嬷嬷示意婆子把素娘擡了下去,她看着老夫人疲憊的面龐,什麼都沒說,隻跪在地上給她捶腿。
屋裡靜悄悄的,一條鮮活的人命就在這裡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