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覺得這樣戲耍我很有趣嗎?”商以岚擡起頭來,努力讓自己正襟危坐,彌補二人坐下後由身高原因引起的落差。
謝景有些不明白商以岚在說什麼,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商以岚将一直攥在手心的紙團拍在桌子上:“這封信、這件事,我相信皇上早就知道了,既然當時沒有追究,現在拿這個來吓唬我一個弱女子做什麼!”
謝景往後靠了一下,雙手抱胸:“你知道自己在和朕說什麼嗎?說你們商家的欺君之罪!”
商以岚眼神瑟縮了一下,很快就調整好狀态:“皇上想讓我做什麼直說就是,不用威逼利誘全套都來。”
“威逼利誘?”謝景重複了一遍,有些好笑,“朕如何威逼利誘的,你說說我聽聽。”
“皇上不惜以身做局,讓我以為你很重視我這個未來的妻子,甚至是有幾分真心歡喜在。”
“同時,又将這能抄家滅族的禍害裝在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裡。”
“皇上,你真的很矛盾。”
“就在懿旨賜婚之後,祖父曾經來信,說我務必要以皇上為先,盡力做好皇後的本分。”
“皇上若有吩咐,直說就是,這般曲折迂回,反而容易讓我誤會。”
商以岚霹靂巴拉說了一大堆,最後說:“所以,皇上日後不必擺出這副姿态來,你累我也累!”
“真是放肆!”謝景冷哼了一聲,氣極反笑。
商以岚聞言起身跪在了地上,頭低了下去,一言不發,一副聽訓的樣子。
謝景越看越生氣,直接起身就走。
商以岚一口氣松了下去,将那封要命的信扔進了香爐裡,看着它燃燒殆盡之後才喊人進來。
綠雲連忙跑了進來:“小姐,皇上怎麼怒氣沖沖的走了,他沒對你動手吧,快讓奴婢瞧瞧。”
“沒事,我就是有點腳軟。”商以岚笑了一下,看着桌子上的殘羹冷炙,歎了口氣。
大包嬷嬷一塊進來:“小姐,您和皇上賭氣了?”
“我是哪個牌面上的人,膽敢和皇上置氣。”商以岚苦笑,“我不過是說了兩句真心話,他這就受不了了,那我也沒辦法。”
“小姐,奴婢多句嘴,這民間的夫妻尚且要講究夫為大,更何況是站在整個大夏朝頂端的皇帝。他的選擇太多了,而您完全沒有選擇的權力。既然這樣,就得在最大限度内讓自己過得好。”大包嬷嬷緩緩說道,“更何況奴婢瞧着皇上對您也算有心,您千萬别把皇上推遠了。”
商以岚看着挂在床頭的那盞宮燈,回憶了那次雨夜的鮮花盛景,閉上了眼睛。
謝景現在對她,是在複雜的利益交換中夾雜着幾分真心,他本人就很矛盾,于是拿那封信來試探自己的态度,他想看到什麼,看自己感激涕零嗎?
也未必。
商以岚選擇在這個時候和謝景鬧一場,也是想讓他自己正視這個問題,讓他知道自己不是沒有思想的牽線木偶,更不是他給點小恩小惠就能拿下的女人。
至少下一次,商以岚希望謝景能直接和她說所思所想,而不是采用你猜這種途徑。
若是以後她猜錯了,謝景沒了現在的耐心,那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
自家父母的婚姻生活就在眼前,商以岚希望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謝景坐在回宮的馬車裡:“這車怎麼這麼颠簸!内造處都是幹什麼吃的!”
柳生把頭垂的低低的:“皇上說的是,奴才回去就傳内造處總管回話。”
“回什麼話,撤職查辦。”謝景煩躁的說,喝了口茶。
“這是你沏的茶?這麼濃是想要齁死朕嗎?”
“奴才不敢,奴才有罪。”柳生連連叩頭,在心裡叫苦,商家大姑奶奶和皇上到底說了什麼,怎麼高高興興的去,暴躁憤怒的出來。
“回去自領十個闆子,再有下次,你也别幹了!”謝景發洩了一波,才覺得心裡暢快了些。
馬車一路順暢的進了宮門,謝景在禦書房内來回踱步,柳生領完闆子一瘸一拐的進來當背景闆。
福壽自己翻過了門檻,小跑着縮在謝景的腿邊,今日它換了一身嫩黃色的小衣服,看上去可愛極了。
就在柳生懷疑皇上能一腳踢翻這個小祖宗的時候,謝景彎腰把福壽抱了起來:“小福壽,你娘親是個小白眼狼,你千萬别和她學習,知道不。”
福壽旺旺的叫了兩聲,謝景笑了一下:“真是條好狗。”
“柳生,讓禦膳房給它準備好骨頭,上面要帶炖的爛呼呼的肉,滋味别整太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