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慎言,定北侯的族譜上我的母親年氏詩晴已經去世多年了,請不要拿死人開玩笑。”商以岚行禮之後起身,自顧自的坐在了桌子旁。
“那封信是到了你手上嗎?”禮郡王妃開口道,“那是你娘我和商家能和平共處的保障,若你不想看見你娘死,就還給我。”
“什麼信?”商以岚搖頭,“王妃說話越發難懂了。”
“你如果不知道我在說什麼,為什麼聽見是我請你來,你就來了。”禮郡王妃聲音有些激動,“因為你,郡王府都被抄檢了一遍,郡王的差事也丢了。”
“為什麼你要冒出頭來擾亂這來之不易的平靜!”禮郡王妃咬牙切齒的說,“我是你親娘,你就得聽我的,不然就是不孝。”
“找個理由退了皇上這門親事,娘保證給你找個不錯的人家,一輩子衣食無憂。”禮郡王妃說道。
“郡王妃仿佛是在做夢,除非我死了,親事已是闆上釘釘。再說,還有什麼不錯的人家能比的上皇家!”商以岚對這個不敢露面的“母親”說話一點都不客氣。
“那你就去死!”禮郡王妃呢喃道,“你為什麼不去死呢?當年我離開商家的時候,你剛剛好染上了豆疫,結果硬是挺了過來。上次在昭明的馬場你也躲過了一劫,讓你死怎麼這麼難!”
“隻有你死了,我才能做長長久久的禮郡王妃。”年詩晴猛地掀開了頭紗,一張芙蓉面映入眼簾,商以岚仿佛在照一面鏡子,除了眼睛的形狀完全不一樣之外,二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區别隻在于一個年輕水嫩,一個端莊韻味深長,眼角微微浮現的魚尾紋更添幾分風韻。
“你怕什麼,怕我這張更年輕更漂亮的臉嗎?”商以岚反問道,“其實讓人不對你我二人身份起疑,有個很好的辦法。”
“郡王妃别總想着毀了我,不如你在自己臉上劃兩刀,保證藥到病除。”
“真是商家養大的孩子,和他們一樣冷酷無情。”年詩晴冷冷的看着她,“你知道商家人怎麼對我的嗎?”
“商家老大那個蠢貨,那麼要命的信居然被禮郡王得了。郡王貪花好色,和商家老大說隻要把我送給他一次,就把信還給他。”
“你知道這對于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屈辱嗎,那個時候我恨不得死了。”
“郡王得手了一次,就想要下一次,拿着那封信不停的逼迫你爹。”
“那時候我就在想,為什麼我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于是我假意逢迎,讓郡王對我多了幾分真心,我二人想了假死的辦法逃離了定北侯府。”
“你也是個女人,即将嫁人,你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遇到了我這般的遭遇,能不能比我做的更好,我是真的想把你帶在身邊的,可是造化弄人。”
年詩晴起身走到商以岚身邊,伸出手來想要摸一摸商以岚的臉頰:“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我看到像你這般大的女孩都會恍惚,想着我的女兒長大了會是什麼模樣。”
“好孩子,就算是當母親的自私一回,要麼說我們母女連心呢,你說的對,隻要咱倆有一個容顔有損就行了。”說到這裡,年詩晴右手用力的像商以岚的臉頰揮去。
小蝶見狀立刻推了商以岚一把,商以岚本身也處于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态,早在年詩晴揮手的時候就彎了腰,二人配合着遠離了年詩晴的手風。
年詩晴揮了個空,由于用了很大的力氣,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栽在了另一旁的椅子上,雙手下意識的撐了一下身體,手掌間立刻留出了新鮮的血液來。
原來她手心藏着刀片,想要出其不意劃傷商以岚的臉,看她手掌間血液有些發紫,或許還為了保險起見抹了毒素上去。
商以岚起身,她小時候的那場豆疫,由于高熱導緻了一部分的記憶缺失,再加上年紀小記不清事情也是有的,在她的記憶裡母親的角色一直是空缺的。
如今多了一個實實在在的人把這個角色填滿,但是卻不是多愉快的事情,她的親身母親幾次三番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如果自己遠嫁出京或許還能保持表面的平靜,畢竟隻要她們二人同時出現在人前,明眼人都會懷裡二人的關系。
年詩晴或許是舍不得這些年來養尊處優的郡王妃生活,這才像沒什麼感情基礎的女兒下了手,至于她說的當年真相和父親口述的幾乎背道而馳,也可以理解,每個人都會向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描述事實。
“禮郡王妃,如果你再向我出手,我必百倍還之。”商以岚撕了一塊年詩晴的衣袖壓在了她的傷口上,“我娘早就死了,咱們兩個誰能活的更好,就各憑本事吧。”
說完,商以岚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來時引路的嬷嬷還站在門口,外面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正如年詩晴雙手間流淌的鮮血般刺目。
“去找二妹妹三妹妹,咱們回家。”商以岚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