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随被顔知曉抱住的第一反應,是莫大的心疼——他忽然覺得顔知曉這個人好可憐,身體上承受着這樣的苦難,偏偏人也是很不開心的,他這麼一個善良的好兄弟到底為何要遭受如此折磨!
于是他認真地、抱着無比單純的心思和好兄弟擁抱了好一會兒,等到那熱血上頭的感慨和情緒慢慢平複下來,大腦便開始被一些凡塵瑣事慢慢攻占了……
嗯,知曉兄在醫院待了這麼久,怎麼身上還那麼香香的。
戚随忍不住往那人頸窩的位置湊了湊,接着就覺得自己有點變态,于是立刻勒住了自己開始向下探的腦袋。
幹什麼?幹什麼這是?戚随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接着又被眼前這人的身體吸引了——
蒼天大地,這人抱起來的手感也太奇妙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和女孩子做起比較來,但戚随心想,顔知曉抱起來和自己想象中女孩子的觸感是完全不一樣的,他以貧瘠的想象力揣測過,女孩子抱起來應該是小小的、軟軟的,而顔知曉的身形雖然沒有成年男人那麼寬厚,但卻絕對稱得上結實硬朗。
這是一種讓戚随十分着迷的硬朗,一種健康的、帶着青春的朝氣、又不乏沒敢的硬朗。
看得出來這人平時一定很注重身材管理,這樣瘦瘦卻不幹癟的身材,一看就是身體機能十足、運動能力極強的。
戚随的腦海中一下閃過他和哮天賽跑、翻山越嶺爬牆滾草的畫面,這樣狼狽的事情換成顔知曉去做,居然該死得十分帥氣!
實際上,戚随本身身材也不差,他雖然一天天戴個大墨鏡,但不妨礙他從小就跟個猴兒似的上蹿下跳,于是乎一身自然流暢的肌肉也是常伴其身。他有時候也會去欣賞那些鍛煉得很漂亮的肌肉,但從來沒有哪一個男人的身形讓他如此的……心潮澎湃?
這四個字從他心眼兒裡冒出來的瞬間,戚随就緊張又心虛地屏住了呼吸。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跳加速什麼,但總歸就是……十分的激動。
作為男性的直覺告訴他,這種激動并不簡單,如果再跟顔知曉擁抱下去,必然會出現不得了的事情。
于是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顔知曉的懷抱中掙脫出來,然後又慢慢地、小心翼翼将那人平放回床上。
那人依舊是半夢半醒的迷糊狀态,好半天隻又低聲嘟哝了一句:“頭怎麼這麼暈啊,我藥又吃過量了?”
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聽得一旁正面壁思過的戚随心裡一咯噔——什麼叫“又”啊?他難道經常吃過量的藥嗎?
還沒等戚随多想,他便又看見顔知曉的腦門子上滲出了一層薄汗,那隻沒有羁絆的手也擡起來想要去解衣領的扣子,看起來有些熱得慌。
為了不讓自己的好兄弟挨熱,更重要的是自己莫名其妙害怕這人在自己面前敞開胸口,戚随趕忙拿起一邊印着補習班小廣告的扇子,輕輕對着顔知曉的上半身扇了起來。
小小的人造風把顔知曉的劉海掀了起來,那人擡到胸前的手頓了頓,又垂了下來。戚随沉默地舔了舔嘴唇,又忍不住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扇扇子真是個特别勞神的體力活啊。
這邊喝着水,那隻扇扇子的手也沒聽着,就聽顔知曉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天台的風還蠻舒服的……”
原來他又夢到自己上天台了。戚随一聽這話,便也覺得一陣涼爽,似乎跟他一起肩并肩坐在天台上,晃蕩着雙腿,吹着屋頂習習的涼風。
于是他又擅自闖進了顔知曉的夢境裡,跟他搭上話來:“天台的風景好看嘛?”
一聽這話,顔知曉便有些恍然地偏過頭,朝天花闆的方向望了望,這才小聲道:“哦,啊……我來過好多回,第一次發現風景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