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望着沖天而起的火光,内心深處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趟奇襲順利到……如有神助的程度。
扶着你的肩膀勉強站立的日向日差也有這種體會,他的一雙白眼落在身旁還沒有他胸口高的少女身上,仿佛想要看出來你究竟有什麼特異之處。
他還是不敢相信就是這樣一位嬌小的少女忍者竟能深入敵營,單槍匹馬端掉了一個雲隐的營地……
身為家族的一員,又是次子,日向日差生下來就被刻印了名為『籠中鳥』的咒印,顧名思義,就是像把飛鳥禁锢在籠子裡一樣,将其□□乃至于意志都禁锢在咒印之下。
這樣身份的他,自然适宜為日向一族分憂,替代宗家上戰場。
日差本來已經做好了死在戰場上的準備,這次遭遇埋伏,他跟小隊的其他幾人被雲隐主力圍攻,如果不是雲隐的人對他的白眼起了貪念,他本應該跟其他人一起死在那場埋伏中。
念及此處,日向日差的小腿骨又疼痛起來,那是在遭到審訊時被殘忍的敵人硬生生折斷的。
現在他的腿傷已經受到了簡易的處理,在層層繃帶之内,給他的斷骨當支撐的……居然是一柄短佩刀的刀鞘。
“走吧……”長發青年歎息着說道。再拖延下去,别說追兵了,就連日差自己恐怕都撐不到回營。
你點點頭,看了下手裡那柄血迹斑斑的、已經失去容身之所的短刀,随手丢在草叢當中。
沒有刀鞘可用,你就要把刀時刻拎在手裡,這麼麻煩還不如直接丢掉。而且今晚高強度的使用之後,那柄制式短刀已經有些鈍了,你還有另一柄長刀可用,不必拘泥這随處可撿的消耗品。
見到你的動作,日向日差有些意外。凡是刀客,無有不愛惜自己的佩刀之人,比起你腰上挂着的長刀,被你丢掉的那柄短刀給他留下了更為深刻的印象。
那是……挑開了黑夜的刀刃。
被俘虜,被封印查克拉,被粗魯地遮住眼睛、綁在審訊架上。日向日差的精神和信仰都不曾有一刻産生過動搖,他知道自己生來的使命,而且他也清楚雲隐不會輕易取他性命——隻要他一死,這雙珍貴的白眼就會立刻自毀,他們隻會白忙活一場,什麼也得不到。
在遭受審訊折磨的時候,日差不敢幻想有人來救他,在宛如地獄的煎熬中,他朦胧地想着……幹脆讓宗家直接啟動籠中鳥,讓他免了這份折磨,給他一個速死。
可無論怎麼說他也隻是個二十多的青年,就算他的意志再怎麼堅定,也會忍不住用幻想的方式來給自己撐起一個用來喘息的角落。
——說不定下一秒,他就能解脫了。
——隻要多撐一會,再多忍耐一會……
他的眼睛被敵人用深色的布蒙了起來,施加了封印的目罩無法被白眼穿透,在目不能視的狀态下,日向日差連白天和黑夜都不能分辨出來。
他似乎被關在了地下,這裡被俘虜的不止他一個,有的時候審訊他的人也會到隔壁的牢房去,讓木葉忍者的痛叫聲傳遍整個監牢。
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已經持續了約有兩天一夜的光景,雲隐不允許俘虜們之間互相交流,一股無聲的死氣在牢房中彌漫開……
然而今天卻很奇怪,原本如同上班打卡一樣應該準時來折磨他們的審訊忍者并沒有出現,日差側耳去聽,隐約能聽見頭頂有着吵吵鬧鬧的聲音。
“有内鬼……警惕……”
“抓住……”
斷斷續續的,聽不分明。
可是在目不能視的黑暗中,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聆聽。吵鬧的聲響忽遠忽近,大地時而震顫,那是發動大規模土遁忍術的動靜……!
有什麼人,在上面交戰?
說來也巧,你一開始還在雲隐的營地外面打轉,想找一個突破口好讓你由内至外打個閃擊戰,不然從正門闖入的話,太耗體力。
沒等你尋思琢磨多久,剛好就有一個雲隐的忍者拖着屍體出來,應該是去處理失去價值的木葉俘虜——仿若天降良機一樣,你幹淨利落地解決掉了那人,把兩具屍體用草草掩埋在枯枝當中。
“所以說,三身術就是沒白教嘛——”
分身術用來誘敵,替身術用來保命,變身術自然就用于潛入。
教了這三種術以後才把你們這些平民孩子推上戰場,總比什麼都不教,發把苦無就讓人來送死要強一些。
站在客觀的角度,你并不會批判這種行為,如果火之國被擊潰了,那麼所有的大人和孩子都會成為亡國奴。
記憶深處,似乎也有人教導過你——于天之下,遍布武力。
簡單來說就是四個字,那是用黑到發亮的墨汁、書寫在某本竹簡的最外側的——每當那個高大偉岸的身影将你抱起,讓你坐在他的肩膀上的時候,你都能看見架子上的這本竹簡。
——『天下布武』(注)。
“oi~這不是風間嗎,哪裡搞到的這把拉風的武士刀?”
既然使用了變身術,那被人搭話是在所難免的,盡管你竭力仿照那個雲隐的模樣進行變化,可腰間的刀具卻很難隐藏。
你又不能真的為了“符合人設”就把自己的武器收起來,那樣太被動了。
不動聲色地拍了拍刀鞘,你聳聳肩,半真半假地說道:
“剛剛丢屍體的時候在外面撿的,還挺不錯呢,給你看看——”
說着,你緩緩拔出刀,把長刀橫着展示給應該是這位“風間”的同伴的人看。
你的動作極慢,又把氣息收斂着沒有洩露出一絲一毫殺意。那名雲隐不疑有它,好奇地湊上來:
“這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咕!”
橫着的長刀輕易一揮,仿佛學着是閃電與雷聲似的,刀光一閃而逝,殷紅的血才慢半拍地噴灑而出。
與你以往解決掉的敵人沒有什麼不同,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
你冷靜地聽着向這邊聚攏而來的動靜,趁亂沖向了人最多的方向——
“敵襲!”你臉上被濺到的血迹就是最具說服力的證明,你一邊高呼着,一邊向敵營深處逃竄而去,“木葉忍者入侵!他們變成了同伴的樣子,我們當中有内鬼,當心身邊的人!”
聚集過來的雲隐果然忌憚起來,他們掩飾着目光互相打量,無法确信自己身邊的同伴知否還是本人。可誰又能想到,高呼着警惕的人才是唯一的内鬼呢?
這一招叫做,反客為主、借刀殺人。
可惜了,此時的你還不知道有『影分身』這種忍術,不然你能做的更漂亮些。
不過單論争取時間的話,還是夠了。
你當然不會自信到一個人單挑他們一群,但隻要謠言四起,大部分的雲隐都會選擇分開行動,這無疑利于你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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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刀身在滴血,伴随你一步一步踏下台階,綻放出一朵一朵的血花。
摧毀這個據點比你想象中要容易一些,也幸好這裡規模不大,三十來個忍者,大部分都是中忍和下忍水平,在你手裡一個回合也撐不過去。
能讓你感到吃力的對手隻有寥寥,但都給你留下了深刻的記憶……或是傷口。
你的變身術早已解除,後腰處有一道不算淺的切割傷,這是你第一次遇到無法靠自己一個人抵擋的忍術,就算你的刀揮舞的再快,背後也終究是有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