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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初霁的午後，木葉村内潺潺的小河在陽光下泛着碎金般的光，三五孩子在街道上追逐嬉戲打鬧，一片祥和之景。

你望着河水反射出的碎片太陽，煞有介事地擡起胳膊肘，怼了怼站在你旁邊的青年。

“诶，止水，你說這河水像不像打翻的橘子罐頭？”

未等回答，你自己就先笑了起來。

水面波光粼粼的晶瑩樣子，說是橘子果凍也很貼近，總之看起來就很好吃，亮晶晶的。

這條河是你規劃着修建的，木葉從你接任火影開始就沒短過資金，大名的慷慨解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這五年來也不是坐吃山空。

幸而有止水輔佐，你做了好幾件漂亮的政改，推翻了腐朽的運作方式，現今木葉的精神面貌前所未有的飽滿高漲。

拜托，能讓大家都變得幸福，真的很酷诶。

宇智波止水目光柔和，他先是看了看河面，随後輕輕笑了幾聲，無奈地點頭回應。

五年過去，當初那個矮你半個頭的少年已經長成了正直的青年，上次替他丈量身高，已經蹿到了180cm，比你還高十公分。

如今他16歲，穿着寬松的黑色短衫，肩上套着皮質肩帶，短發蓬松又利落，俨然一副幹練的忍者形象。

“想吃甜點了？待會去果子鋪買些水信玄餅吧。”

與之相對，跟你交談時，止水的聲音總是溫溫柔柔，像是被暖陽烘烤過的蓬松棉被，或是從烤箱裡端出的松松脆脆的小餅幹。

交談之間，他親昵地用手指撩起你的發絲，替你整理額前的碎發。一雙琉璃似的深邃眼眸并不看在别處，滿眼滿心都倒映着你的身影。

于宇智波止水而言，他一半的人生都是與你一同度過的，身為前線的忍者也好，身為你的家人、你的『火影輔佐』也好，他已經快要想不起沒有你在身邊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了。

從前還有族人指責他是“宇智波的叛徒”，而現在他收到的最多的問候就是詢問你們的婚期。

雖然早有求婚的誓言，但要到法定結婚年齡還是早了些……嘛，這種事情也急不來。

“晚上呢，想吃什麼？”

他的指尖在你額角流連片刻，又幫你微調了一下護額的角度，方才作罷。

你早已習慣與他親近，即便是大庭廣衆之下，你也不完全不介意展示這一點——止水是你選擇的家人，全世界都應當知曉你對他的偏愛。

“唔，難得今天休沐，出去吃吧。”

身為火影，你一個月隻有兩天休息日，連帶着止水也跟你陷進了連日工作的“辦公地獄”中。

你都多久沒有感受過生死之間在刀尖起舞的感覺了？平日裡倒是沒有荒廢技藝，也有經常與人切磋，保持身體活躍，但這跟真正的生死戰鬥畢竟還是相去甚遠。

不過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木葉欣欣向榮，國與國之間無需大動幹戈就能解決問題，應該是很多人都願意看到的場面吧。

你這顆和平的『基石』，還遠未到腐朽的時刻。

孩童的嬉戲打鬧聲有些吵鬧了，想到自己帶的那兩個小家夥，你不由得擡眸多看了兩眼。

甯次還好說，平日裡安安分分像個小大人一樣，隻有在收到誇獎時會露出這個年紀該有的童真笑容。

鳴人就完全長歪了，平時就是個混世小魔王，也就在自己和玖辛奈面前能收斂一點。明明水門和玖辛奈都是知書達理的性子，怎麼會生出這樣鬧騰的小孩，該不會是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被九尾帶壞了。

那群孩子裡沒有熟悉的身影，應該是村中普通的平民孩子，正為了争執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互不相讓地嚷嚷着。

不過是小孩子打鬧。火影可不是居委會主任，你沒打算介入那群孩子的争吵，更何況争吵内容——你大緻聽了一下，竟然是在比較風遁和火遁哪個更帥一些。

“真是一群小鬼頭。”你低聲笑罵着，打算拉着止水從這群孩子們身邊悄悄溜走，你可不想被看到身影，到時候又要被扯着問東問西。

休息日嘛，你連禦神袍都沒穿，就穿了件不引人注目的白衣，當然是想跟止水好好放松散散步。

可正當你牽起止水手腕的時候，一顆被咬了一口的蘋果從你們二人眼前劃過，飛入了河水當中。

你的笑意瞬間消失，扭頭望向蘋果飛來的方向。

幾個孩子愣在原地，扔蘋果的那個男孩更是吓傻了，他隻是覺得氣不過，把蘋果丢出去洩憤，并不是想要襲擊火影……

“火、火影大人……”

在家裡父母都教育過要尊敬火影，見了面要規規矩矩叫“大人”，要感激現在來之不易的生活……他、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撿回來。”你的聲音冷了下去，見男孩不為所動，你幹脆瞬身過去，把那個七八歲的孩子揪起衣領，提到了河邊。

其餘沒犯錯的小朋友見此情景，立刻四散跑開，隻留那個“襲擊火影”的罪犯接受批評教育。

“拿蘋果當暗器，你是覺得木葉現在資源豐富到可以拿來揮霍了？”

你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前線的忍者想要吃口甜的，隻有受了重傷才能得到一顆紅糖，就連你的老師，貴為指揮官的大蛇丸，也隻有酸軟的野生漿果吃。

蘋果隻咬了一口就拿來亂丢，還丢在幹淨的河水裡，真是在你的雷點上反複橫跳。

你的聲音比河水還冷："撿回來，别讓我說第三遍。"

河水不深，水也不急，你交給他的也不是什麼危險的任務，你隻是讓他撿回來，又不是讓他跳下去追蘋果。一個漁網，或者一個當機立斷的預判，足夠他抓住水面上浮沉的蘋果了。

然而男孩吓得直哆嗦，似乎以為你是想要體罰他，唯唯諾諾地不敢應聲。正要哭出聲時，一抹黑色身影插進你們兩人之間。

“消消氣消消氣，我去撿吧～”

止水擡起雙手做了個讨饒的姿勢，安撫了你這邊，又轉頭蹲下來，揉揉小男孩的腦袋：

“大哥哥替你去撿，你記得要跟火影大人承認錯誤，好好道歉哦？”

你沒真生氣到連止水的話都聽不進去的程度，見止水想要當這個矛盾調解人，便也由他去了。

他對小孩子還真是有耐心，是不是總跟水門接觸，也被水門身上那股傻氣影響了。

目送着止水輕巧躍上河面，查克拉聚集在足底泛起蜻蜓點水般的漣漪，你便收回了視線，沉默地看向眼前這個小孩。

止水追那個蘋果倒是輕松，但是這孩子長點記性，下次還不珍惜食物要怎麼辦呢。

你歎了口氣，彎腰與男孩的眼睛平視。

“……為什麼要亂扔蘋果？我剛才聽見你們在讨論忍術的強弱，你可知，擁有力量并不是拿來炫耀的事情？”

男孩眼睛裡聚起水霧，憋着嘴“嗯”了一聲：“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是他們說您的風遁不如宇智波的火遁厲害，我才忍不住……”

啊，這還是你的小粉絲。這就有點傷腦筋了，你想想該怎麼更委婉一些教育……

“你知道我上過戰場吧？”你放慢語速，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别說蘋果了，就連普通的幹糧都要從屍體上搜刮，不然就要餓肚子。”

“所以，有好吃的就要好好珍惜，知道嗎？”

聽了你的話，男孩的眼淚終于是忍不住，吧嗒吧嗒掉了下來。這時候他也顧不上畏懼了，一邊擦眼淚一邊抽抽搭搭地叫着“火影大人”，好像在為你的遭遇難過似的。

你拍拍他的腦袋，心想這應該算是上了印象深刻的一課——想不到你還有點教育天分的。

你正要說些安慰的話出來，卻聽“噗通”一聲。

是大活人落入水中的聲音。

止水的查克拉操縱能力從小就是極為精妙，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失誤，掉落水中？

可是水面上哪還有那個踩水奔行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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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止水正在不斷下沉。

明明河水隻有一米深，可他卻仿佛置身于汪洋大海中，不斷向下沉沒。

剛才那一瞬間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查克拉忽然就被擾亂，整個人像被水面吸附了一樣，一下子撞入水中。

他現在本應該立刻調整方向，浮上水面，防止讓你等久了擔心……但是他看到，在光線昏暗的水底，躺着一個安靜的人。

他想看清那人是誰，是否還有救，于是便任由自己下沉。

頭戴木葉護額，黑色短發，身穿常見的宇智波服裝，雙眼緊閉，眼下還有兩道未被完全溶解的淡淡血痕。

那是……我？

意識到那人樣貌是如此熟悉的那一刻，止水立刻調整下沉的姿态，慌忙間捂住自己差點吐出肺部空氣的口鼻。

為什麼他的屍體會躺在河床底部？

他下意識想要逃離這詭異的一幕，然而腦海忽然一片空白——緊接着，大量不屬于他的記憶不由分說地灌入進來。

『九尾之亂』，他沒能幫到任何人的忙，也沒人成功制服九尾，波風水門和玖辛奈雙雙赴死……

『宇智波政變』，妄圖推翻火影的統治，他意欲使用别天神，改變宇智波高層的想法……

随後，志村團藏觊觎他的萬花筒，奪取他的一眼，他自己拼命逃亡，又将另一隻眼睛托付……

最終，葬身在這冰冷的水底。

‘這是……什麼？’

所見的一切實在太過詭異，宇智波止水茫然在心中詢問着。可那還不算完，在“他”死後，宇智波的悲劇仍在上演。

在村子與家族的鬥争中，最終的解決方案就是……滅族。

【這就是命運之子沒有走入木葉的宇智波的結局。】

有個聲音這樣告訴他。

那個聲音蒼老，渺遠，帶着些悲憫。

是了，在他看到的那些景象中，完全沒有你的身影出現。

宇智波止水心中震撼，來不及思考那聲音是從何而來，他在心中大聲詢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