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住差點又沖出去的腳步，側目去看自己身邊。剛才落地的時候你光顧着維持重心，沒太在意自己落在什麼地方。

在你旁邊這個白發的帥大叔是……卡卡西？

眼睛上的傷疤實在太典型，雖然戴着的護額不是木葉的，但十年後的卡卡西跟你記憶中的相差無幾，看到他的時候你立刻就認了出來。

『神威』的左眼，就在他的眼眶裡。

一黑一紅的眼睛裡，倒映着仇恨與痛苦，倒映着宇智波帶土的身影。

“……”你張了張嘴，沒有詢問琳現在何處。十尾既然已經合成，那麼琳作為三位的人柱力，又沒有漩渦千手那樣的生命力，恐怕是難逃一死。

有資格為死去的那些人報仇的，不應該是你……這裡不是你的戰争……

旗木卡卡西注意到你的視線，他垂下眼眸，扭頭看向你，卻沒說出話來。

誰能反應過來呢，明明一開始是一邊倒的情況，自你出現之後，宇智波帶土就屢屢受挫。他們尚且還不知道你阻止了穢土轉生的斑，不然應該會比現在更加驚訝。

“……你是誰？不管你是哪個部隊的，剛才那一下很帥哦。”卡卡西看到你頭上的木葉護額，向你露出一個故作輕松的笑容。

與他共事多年，你自然看得出這笑意并未到達眼底。

“你是想告訴我，或許我可以殺了他……但，該動手的另有其人，是嗎？”

你喃喃說道。

【……】

“？”卡卡西沒能跟上你說話的節奏，你卻自顧自地接着說了下去。

“但是這裡大家都好弱，五影打不過一個宇智波斑，我走了他們真能打赢嗎？”

卡卡西：？！

【這次我可沒偷聽你心聲，是你自己講出來的……不對，我一直都沒偷聽過。言歸正傳，你現在去觸碰漩渦鳴人，我就能讓一切回歸正軌。】

在你說出更多引人懷疑的話語之前，早點把事情完成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漩渦鳴人的本體就在不遠處，你能聽出分身和本體微弱的心跳差距。隻要碰到他，六道仙人就送你回去，這裡的事情就跟你無關了。

可是，可是啊……

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就算隻是你抱有的天真的幻想也好。

『宇智波帶土』真的沒有活下來的機會嗎。

就算罪孽深重，隻要意識到被騙，他也能真心悔改吧……隻要毀掉那隻輪回眼，後面的麻煩也能規避掉吧……

讓他活着贖罪，讓他像你的世界那邊一樣，隐姓埋名成為無名的守護者，也是可以的吧？

說到底，人心都是偏頗的，沒有親眼見到那些因他而死的人，你的心中依舊是與帶土相處多年的情分在過度作祟。

明明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明明眼前這人惡貫滿盈。你可以毫不猶豫地舉起武器，可以忽略那種異樣向他下殺手，但歸根結底……你并不是一個“公正的機器”啊。

【就算你能阻止他，也救不了他。】

“……我知道，隻是想些無聊的事情罷了。”

你想拯救的是那個戴上面具，成為你的直屬暗部的『天狗』，與這個發動戰争的邪惡之徒并不是同樣的存在。

你緩緩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走到開啟了仙人模式，渾身冒着金光的鳴人面前，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那個誰，你剛才咻的那一招很厲害的說！”

鳴人扭過頭，笑着龇牙朝你說道：“不過現在十尾鬧騰起來了，你也要當心些哦！”

你沒有說話，隻無奈地看着他。鳴人的性格還真是跟小時候一樣，大大咧咧的，連你剛才碰到他的地方有莫名能量傳遞都沒意識到麼。

那股力量是經由你的觸碰，傳遞到了鳴人身上，但是你反觀自己，并不覺得自己身體裡缺少了什麼。

自己隻是『媒介』嗎。

“注意安全，别受傷了。”

盡管大大咧咧，但是漩渦家的身體蠻皮實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好了，現在要素集齊了……(長長歎氣)你該回去了吧？】

‘……你白折騰我一頓，我就沒有什麼好處拿嗎？’

【什麼？臨到這種時候了，你怎麼還提條件？我都說了這是為了拯救世界！而且你破例看到了未來的景象，不要太貪心……！】

‘我不管，而且我要求也不高……比如這柄劍，我用着還行，送我如何？’

【陰陽遁是不可以被濫用的能力。而且你回去之後也不需要面對穢土轉生的敵人，好孩子，把它放下……】

‘你不是說我是『命運之子』嗎，放我手裡，怎麼會是濫用呢？好啦，廢話少說，把時空之門重新打開吧！’

【不行……！等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小心攻擊！】

十尾的其中一條尾巴向這邊甩來。

你周圍的忍者能躲開的已經自行跳開，鳴人剛才已經被别的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影分身和本體都離你有一段距離，不然他此刻肯定會把你一起拉走。

你沒有躲的意思，不過是一條尾巴，斬斷便是。

“危險……快躲開！”

你聽見鳴人在大呼小叫。

你将手搭在劍的把柄上，閉上眼睛，去感受那極緻精準的斬擊時限——你那殺遍前線而未遇敵手的『居合(拔刀斬)』，也該重新露個相了。

凡是活着的東西，就算是尾獸，也有類似于“縫隙”的破綻。隻要抓住那個瞬間，即便是使用普通的刀劍，也能将之切割。

更何況你手裡這柄武器，名為『陰陽遁』的力量，本就能分割尾獸。

可就在你拔出刀的前一瞬。

溫暖的存在将你的身體籠罩，形成一個絕對安全的小小空間。

沒等你睜開眼，熟悉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

“真是讓我們好找。”

下一瞬，尾獸的力量撞上須佐能乎堅硬的铠甲，紋絲未傷到其内部的二人。

你松開劍柄，略帶驚訝地看着出現在你身旁的宇智波止水。那不是這個世界裡該出現的人，他是屬于你的止水，你的戀人。

“你、你們怎麼……”

你看向身後，那道由神威萬花筒虛影支撐着的空間通道。

把狸貓面具歪着戴的暗部與旗木卡卡西一起結印，空着的手用力扒着空間通道的邊緣。

“火影，動作快點，我跟卡卡西的查克拉支撐不了多久！”

未被遮擋的半張臉上，是衆人熟悉的疤痕與萬花筒寫輪眼。宇智波帶土咬牙與逐漸閉合的空間通道較量着，手臂上每條青筋都爆了起來：

“止水，拉她走！”

“知道！”止水收起并不完整的須佐骨架，手臂直接攬住你的腰，将你扯到身邊。

“抱歉我們救駕來遲，『天狗』他已經盡可能加快速度了，但是定位你所在的坐标需要時間。”

看出來了。一身暗部服裝的宇智波帶土面色蒼白着，顯然是力量使用過度的狀态，即便這樣，他那一隻萬花筒也依然明亮猩紅地旋轉着。

與卡卡西的那隻一起，發揮着作用。

見你靠近，他用身體擋着閉合的裂縫，直向你伸出手來：

“抓緊我！快點！”

情況緊急，你不忍拖延給他們增加負擔，便直接握住了帶土的手。

在他将你拉回自己所在的世界的時候，你回過頭，最後望了一眼那站在十尾頂端的宇智波帶土。

那位帶土也同樣看見了你這裡發生的事情，恐怕看見穿着木葉暗部服裝的自己，會覺得很荒唐和錯亂吧。

這是走向兩條道路的，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一念錯，便一錯到底。

你不知道身為你部下的那位帶土究竟有沒有看到這邊混亂的忍界大戰是誰發起的，如果看到，又會作何想法。

走之前，你隻來得及看到先前與你搭話的卡卡西用一種難以置信地目光瞪着你所在的方向。

身體向後傾倒，空間通道轉瞬即關，你們四個人因慣性同時撲倒在地。

壓在宇智波帶土身上的時候，你恍惚了一下，差點順手又掐住他的脖子。

不，這是你的屬下『天狗』，而非那個惡貫滿盈的戰犯。

手中的劍不該指向他，而是應該指引他。

說到劍……

你睜大眼睛，看着被自己順利拿回來的陰陽遁黑劍。

“……！”

沒有聽到六道仙人在你的腦海裡說話，是這邊的世界無法被他影響到嗎，還是已經妥協放棄了？

那柄劍靜靜躺在你的手心，陰陽之力融合絕不隻是無效忍術這麼簡單，或許你還可以用它做些别的。

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

身為火影的直屬暗部，宇智波帶土對殺氣很敏感，盡管剛才隻有很短的一瞬，他也注意到你對他存在殺意。

是因為另一個世界的他吧……那個按照斑安排的路，走向滅世的月之眼計劃的自己。

是看到他身上的那種可能性，覺得他也留不得了嗎。

暗部服裝的青年把自己的面具扶好，重新遮上了他這張不可示人的臉，也掩蓋了他嘴角輕輕的笑意。

沒關系，如果你想取他性命的話，随時可以，他……随時恭候。

畢竟現在他的性命，他的能力，他整個人，都是屬于你的。

『天狗』是持着團扇的紅鼻子惡鬼，就像他自己一樣，也隻是被火影掌控在掌心的“團扇”。

也是她最忠心的那柄……之一吧。

畢竟前面還擋着一座大山。

『天狗』拉着卡卡西站起來，向後退了兩步，冷眼看着宇智波止水湊在你身邊噓寒問暖。

火影失蹤，最着急的肯定是他們暗部，宇智波止水當時就在火影周圍，也沒能察覺到異樣，光是這點就足夠自己不給他好臉色了。

不過好在問題順利解決，火影不追究的話也就算了，他也得出功夫，該去看看木葉的布防了……到底是哪裡出了漏洞，讓敵人滲透進來。

“走了，卡卡西，待會你去解除警報，我沿線再檢查一遍。”

“……”旗木卡卡西跟着人走了幾步，忽然開口叫道，“帶土。”

“别在村裡叫我這個名字，老實叫代号。”『天狗』側頭說着，語氣中混雜着無奈和不認同，“……所以，什麼事？”

“沒什麼……”卡卡西頓了一下，在帶土發作之前，輕聲說道：

“現在這樣，真是太好了。”

一瞥而過的畫面，不會發生，真是太好了。

“……神經。”

宇智波帶土明白卡卡西說的是什麼。他沒有正面回應的打算，隻向後擺擺手，催促道：

“快去吧，别讓其他人等急了。”

這樣的生活，這樣的命運好不好，他自己清楚，不用笨蛋卡卡西再重複一遍。

【tbc/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