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過又一次利爪的橫掃,劈出一道威力十足的刀氣,旋即幾個騰躍跳上妖獸頭部。
後者瞬間暴怒,不斷地晃着腦袋,暴湧的妖力不斷沖擊,試圖将褚星清掃下來。然而褚星用靈力護着周身,兩手死命地環着對方兩個長長的角,眼底鋪上靈魂力量,在四處尋找着對方的破綻。
符姜說過,妖族的命門就在于妖氣最濃厚的地方。
而這頭妖獸的命門——是尾巴!
然而還不等褚星動手,對方仿佛發現了她的打算,長而有力的尾巴反掃而來,褚星撐着雙角往後一翻,堪堪避過尾巴的橫刺。
此刻尾巴完全暴露在她的攻擊範圍之中,褚星毫不猶豫地劈砍出一道攻擊,妖王符姜的威壓攜帶着褚星的靈力,直直砍中了那條漆黑的尾巴。
尾巴撞擊在岩石上,卻并未如褚星預想中的那般折斷,甚至連鮮血都沒有濺出一分。
褚星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被這一舉動激怒的妖獸,瘋狂地攻擊起褚星,漫天妖力傾軋而來。
雖然事情變得更糟,但褚星卻愈發冷靜,她在妖刀的掩護下,不斷嘗試着突破妖獸的防禦再給他尾巴一刀。
随着妖獸不斷消耗妖力,他的防護也逐漸出現錯漏,褚星再次擋住一道緻命的爪印,成功繞到妖獸的後背。
正當她想再揮出一刀時,卻發現這頭妖獸身上,竟然連着四根若隐若現的鍊子,上面湧動着濃厚的靈力,也散發着令人心驚的寒氣。
也正是這些鍊子,一直在阻礙這頭妖獸的動作。
褚星當即下了一決斷。
她将一半靈力灌入刀身,沖着妖獸的尾巴擲過去,妖刀陡然得了自由,屬于符姜的威壓幾乎是傾巢而出,空中仿佛有九頭玄鳥的長鳴,一路呼嘯沖着面前妖獸的尾巴而去,極為惹眼。
妖獸也似乎受了影響,下意識地撤回尾巴想要防禦。
褚星趁機将剩餘的靈力,全都灌進了那與他妖身相連的四根鍊條之中,鍊條完全顯露出來,随即同時爆發出一陣強大的壓迫,妖獸的動作頓時僵住。
妖刀也随之紮穿妖獸尾巴上的黑色甲片,直直将其釘入石牆之中,鮮血順着尾巴滴落。
妖獸發出一陣凄厲的吼聲,随即身軀重重摔在地上。
四根鍊子分别穿透他的背部,直貫四肢,上面的寒氣也随之蔓延過去,随着他痛苦的嗚咽聲,寒氣很快将他身軀凍結,覆蓋上一層淡藍色的冰層。
很快,妖獸趴在地上沒了聲響。
他龐大的獸形緩緩恢複成人身,狼狽地趴在地上,有血色從他身下漫延出來。玄色長袍上都是大片的冰碴,連上面暗紅的繡紋也失去了光澤。
唯獨那條尾巴,因為被妖刀死死釘住而沒有消失,一直往下滴着鮮血。
褚星沒想到這鍊條效果竟然這麼霸道,神情有些複雜地抿了抿唇,她擡起手,妖刀應召而回。
男人的尾巴重重地砸在地上,撲騰兩下後,消失在玄色長袍之下。
他擡起頭看向褚星,唇色近白,連眉毛和眼睫上都覆蓋着層碎雪,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兩相對視,褚星一時也沒說話,專心補充着自己的靈力。
過了一會兒,男人緩緩爬坐起來,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沖褚星緩緩道:“原來你是太一仙門的後生,呵……”
話沒說完,他突然有些痛苦地抽氣了幾下,緩了緩,才繼續道:“栽在你手裡我也不算冤,動手吧。”
他笑容輕嘲地仰頭閉目,渾身妖力盡數褪去,一副引頸就戮的樣子。
褚星擡眼,聲音透着用力過猛後的虛弱感:“我沒打算殺你。”
男人睫毛微顫,猛然睜眼看向褚星,神情全然不信。
“跟你打這場,是因為不打服你,你就不會正視我的話。”褚星垂眸,冷眼看着男人俊美蒼白的臉,“從符姜身上我就知道了,你們妖族傲慢,看人也隻看拳頭軟硬。”
手裡妖刀震動,仿佛聽懂了褚星背後的蛐蛐。
男人眼底湧現出些亮色:“你果然認識符姜……”
褚星并不否認,而是道:“你想知道她的事,得先放了我同伴。”
男人微愣,眼底亮色泯滅,他示意了下自己的手腳,上面貫穿的鍊子寒氣四溢:“你看清楚,我隻是個被你們太一門封印的妖獸而已。俗塵鏡是你們的法器,進出都不由外力決定。你的同伴我放不了,他們也沒有你這樣的好運氣,會去否定那些他們最渴求的一切。”
“……”
褚星緩緩握緊了拳頭,神情凝重。
男人見狀又是一笑:“其實在我看來,俗塵鏡這東西是真的好啊。外界一天,裡面百年。入鏡之人痛苦的記憶都會消散,曾經所求一切也唾手可得,剩餘上千年的生命,全都是順心順意的事情,這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