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不知是誰忽然咽了口唾沫。

别如雪不會無的放矢，一路以來，隻要她說出口的話，多少都能拿出些讓人信服的證據。

衆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别如雪為什麼會先讓他們吃飯。

她這兩句話一抛出來，誰還能有那個多餘的心情和食欲啊！淦！

“什麼叫整個山門都‘死’了？”紀谌芒聲音幹澀地問道。

别如雪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道：“還是先說說第一個問題吧。”

她在手腕的裝置上連點幾下，三份檢測報告一樣的東西，随之投影到地上。

“這是建築年代測定報告。第一份是之前那個冰封城市的，第二份是地下基地，第三份是剛剛那些屋舍的。”

衆人看着那些數據有些頭暈眼花，辛則索性擡眸問道：“結論呢？”

“冰封城市和地下基地，建築年代相近，距今大概隻有100年左右。而那些屋舍，初步估算在6100年左右，誤差在70年之間。”

葉滿庭稍微控制了下表情：“那可能、是仙門有什麼特殊的防護？所以房子存在個幾千年也正常。”

“那些人也是。”别如雪垂眸又道。

“什麼？”衆人一愣。

“我一路鑒定了15份被冰封的普通門衆的生物樣本，他們細胞代謝停止時間，距今約5700年至5900年之間。”

“……”

普通人總不能死後全都站在那兒擺着造型，等幾千年後的源能沖擊波來給他們封凍上。

丘烙頭撓了撓額頭：“也就是說，宇宙可能有兩次源能大爆發？”

“不，五千多年前的那次能量，應該遠比不上60年前的源能沖擊波。”别如雪目光沉靜地解釋，“後者是很快覆蓋整個放逐星的，造成的影響也是根據地形不同而表現為濃霧、冰層等現象。但封凍那些普通門衆的能量，在同一個區域中，卻是有明顯遞增的。”

吉枝：“也就是說，它的源頭很有可能就在放逐星上。”

“在北方？”簡綏目光一凝，緊接着道。

“很有可能。”别如雪微微颔首，“總之根據目前的線索來看，放逐星在五千多年前，或許發生過什麼類似源能爆發的情況。雖然能量比不上源能沖擊波，但也足以讓無數普通人消失或者封存。”

“普通人……”紀谌芒若有所思，“對哦！怎麼隻有普通人？那些修仙的呢？五千多年前的話，他們應該還挺興盛的吧？”

連普通人都能在能量沖擊之下，保留下來一些完整的身體，修士體質更加強橫，為什麼進山門之後，卻一個都沒看到呢？

衆人面面相觑，心底不由得又想起先前别如雪的話，微微發冷。

褚星倒是直接問出來：“所以你才會說，整個山門，在五千多年前可能已經‘死’了？”

别如雪點點頭，随即問道：“你們還記得，梵洺說當初‘池杉月’前輩曾承諾他，50年後會将他放出陣的事嗎？”

紀谌芒當即接話道：“記得啊，後來不是說沒人去，所以梵洺才被……”

他說到這裡，臉色卻突然變了，衆人也意識到什麼，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大了點。

“按照時間來推算，或許當年池前輩沒有如約去解封梵洺，正是因為被什麼事絆住了腳。”别如雪聲音沉了些，“類似……讓整個山門修士都杳無蹤影的事情。”

吉枝：“難怪這一路的妖獸們，對修士和仙門都沒有什麼概念。”

對于它們來說，曾經輝煌的仙門，不過是如今它們争搶的領地罷了。

衆人沉默許久。

事情過得太久了，一個問題解開就會有更多的問題迎面而來。

譬如那些修士去了哪裡？桑元洲為什麼還在？池杉月是怎麼活到現在，卻還保持着那副年輕模樣？

謎團越來越多，這麼看來，他們其實和那些妖獸也沒多少區别。

衆人沒了震驚和惋惜的心思，草草商量了一下第二天的路線，便各自休息。

但他們也都沒心思睡，索性就這麼打坐修煉了一整夜。

天剛蒙蒙亮時，衆人就整裝朝着攬月宮出發，一路沒有再遇到被能量層封凍的情況。他們花了五個多小時，順利穿過議事殿、煉丹堂、靈萃園等地方，到達了修行弟子才能進入的内門區域。

各種防護的陣法明顯多了起來，但時間久遠，大多都已經松動。

衆人趁機進去探了七八個建築，找到了些重複的基礎功法和術法，其中就有褚星此前使用過的遁地術。至于像太一訣、守神天錄這種東西，他們倒是沒有發現。

對此衆人倒是相當看得開。

畢竟這種“出門在外一眼就能被認出來”的看家本領，要是随便一個弟子居所就能翻出來，那才有鬼了。

衆人沒再耽擱時間去探索其他弟子殿，轉而直奔攬月宮而去。

攬月宮位于仙門東北角的一座高峰之上，為了避開它周圍護山大陣的陣眼，他們隻能從山徑一路爬上山。

攬月宮被雲霧環繞，濃厚的靈氣将它托懸于山頂之上，一個主殿和六個偏殿，幽藍牆體，白玉鋪地，撐起宮殿的柱體之中隐隐有幽光流轉。

七殿通過精緻的回廊相連，看不見源頭的池水将整個宮殿環繞，又像瀑布一樣奔騰而下，水流在落地之前又悄然隐沒。

主殿之外，是一個巨大的白玉廣場，他們一行人駕駛着機甲站在上面，像是螞蟻一般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