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褚星的問話，紀谌芒殷勤地一笑：“聽說你臉沉得像是要把人活剮，我來開開眼。”

吉枝朝他扔了塊碎石：“少在那兒添油加醋。”

褚星遠遠瞥他一眼：“那開眼了嗎？”

回答她的是别如雪慢條斯理的鼓掌：“相當不錯。”

葉滿庭幾人都笑了起來，他們來得及時，遠遠就聽見了褚星的專挑人肺管子戳的言辭。

也不知道受誰的荼毒比較深。

褚星也跟着笑了笑，随即轉頭看向地上石邱，後者自從看到簡綏後，整個人都有點發癫的征兆。

被動反擊不是褚星的愛好，于是她看向簡綏：“你要現在報仇嗎？”

雖然從石邱這裡或許能了解些情報，但如果簡綏要動手，褚星也不覺得是什麼影響大局的事。

“不用。”簡綏笑着搖搖頭，伸手拍了拍褚星右手衣袖，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了一袖子的灰。

“咦？”褚星也才發現這個小問題，于是任由簡綏動作，直到灰被掃得大差不差，她才繼續問，“那你要和他單獨聊聊嗎？”

簡綏放下手，淡笑着垂眸看她：“不了，沒什麼好聊的。”

已經不是什麼生死相交的知己好友了，他這會兒心情舒坦得連殺心都懶得起。

“行，那走吧。”褚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她這也不是問句，于是話音未落，就拉着簡綏往外走，簡綏嘴角微微上揚，也不反抗，順着褚星的力道往外走。

就在兩人剛走出七八步時，石邱突然聲音沙啞地輕笑道：”簡上校這麼大度啊，那祝你以後也能大度地接受自己叛逃的罪名。”

簡綏身體僵直了一瞬，褚星停下腳步，葉滿庭等人也陸續站起來，有些不解石邱為什麼還要繼續挑釁。

褚星回過身看向石邱，但後者雙眼泛着血絲，卻隻死死地盯着簡綏的背影。

幾秒之後，見簡綏沒有動作，石邱臉上終于出現些許快意：“你運氣好又怎麼樣？就算回到星系，你不過也是落得一場空。”

“我看你是真想——”褚星皺着眉單手将簡綏拽到自己身後，右手妖刀化形而出，剛想一刀劈了石邱，卻被簡綏攔住。

？

“你攔我幹嘛？”褚星不解地看着他，“我幫你呢。”

簡綏沖她搖搖頭：“沒關系，我自己來。你先過去吧？”

褚星不解地收起刀，順便提醒他：“就算我過去，我也聽得見你們說什麼。”

簡綏失笑：“我知道，你随便聽。”

他隻是不想褚星太代入自己的情緒進這堆爛事。

“行吧。”褚星想了想，狀似沉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随即一個縱身到吉枝等人身邊。

簡綏目送她過去，這才轉頭看向石邱，神情有些複雜：“你做事從來都不會後悔的，我以為這次也一樣。”

石邱臉色微白，瞳孔猛烈地震顫了幾下，厲聲道：“我沒有！”

“那你剛剛是在做什麼？”簡綏問，“想讓我殺了你，還是想讓我理解你？”

石邱面色一僵：“你少在哪兒自說自話！”

簡綏沉默地看他幾秒，随即才繼續道：“當初我沒能救下阿生的妹妹，所以他恨我我能理解。但我确實沒想明白，你是什麼時候那麼恨我的。”

石邱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似乎回想起什麼，卻一直沒有開口。

見狀，簡綏笑笑：“算了，原因什麼的也不重要了。被扔在源能暴動區時，我的确滿腦子想着要殺了你們。但現在不了，我們倆也算一起長大，并肩作戰那麼多年，我相信你在背後為我擋的每一次暗箭都有真心。”

“最重要的是，雖然不至于謝謝你們，但我能有今天這番際遇，也确實有你們推波助瀾。”

“所以，我們的賬就這樣吧。”

話落，他無聲吐出一口氣，也不管石邱是什麼反應，轉身朝着褚星走去。

褚星幾人也沒再多說什麼，葉滿庭和紀谌芒幾步走過去，将石邱控制起來，其餘人則往回走去。

就在這時，石邱終于有些失神地開口：“就這樣……呵……就這樣？”

他嘴裡反複咀嚼着這幾個字，臉上揚起些慘淡的笑。

他甯願簡綏直接動手殺了他，起碼這樣，他的恨才有了點旗鼓相當的餘地，而不是像個小醜一樣，從頭到尾連個名頭都不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