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星如果用上靈力,自然是能掙脫開的。
但大概是握着她手的狐狸爪過于柔軟,又或者簡綏的墨綠色眼睛太漂亮,總之,褚星已經到嘴的否認,頓了幾秒後,變成妥協:“不完全是。”
簡綏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得到答案,他在愣怔間,稍稍松開褚星的手,但卻沒完全放開。
“你有什麼别的打算?”簡綏微微低頭,試圖看清褚星臉上的神情,“我能幫你嗎?”
褚星搖搖頭,随即偏頭看向操控台避開他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後,她才輕聲道:“我想……趁機突破到化神。”
“……”
簡綏瞳孔微震,狐狸爪下意識扣緊褚星手腕,啞聲道:“你才剛突破到元嬰!”
“我知道。”褚星低聲道。
簡綏鴉羽般的睫毛急促地眨了眨:“難怪你臨走時跟他們說最多一個月回轉。除去往返的時間,足有接近20天。明明你說的辦法生不生效,幾分鐘就能看出來的。”
他說着,恍然大悟般地看向褚星:“所以你是打定主意要死磕俗塵鏡?你想用它來縮短修行的時間?”
褚星沒說話。
簡綏擔憂地皺起眉:“怎麼突然這麼急?新月師傅他們都說過,修行這種事情求急難穩。你……最近修煉是出了什麼岔子,影響了心境麼?”
“沒那麼嚴重。”褚星搖搖頭,“我就是想多試試,試試又不虧。”
她無意識地摩挲了下簡綏掌心的狐狸毛,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簡綏任由她動作,眼底掠過沉思之色。
褚星不是急躁的性子,俗塵鏡也不是什麼進出随意的菜市場,她不會意識不到每一次“試試”的風險都是巨大的。
半晌,他試探地問道:“是不是當首領對你來說還是壓力大了點,你想盡快提升實力,保護大家?”
褚星一怔,抿了抿唇:“不是因為這個。”
但具體因為什麼,她又不知道要不要說,畢竟這都隻是她的猜測。
“阿星。”簡綏突然低聲喊她一句。
褚星稍微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一般都是吉枝她們在喊,簡綏倒是第一次這樣叫她。
“我們是同伴。”簡綏低頭望進她的目光中,聲音低沉而認真,“同伴就是可以随時分享不安的。”
“……”
褚星沉默了一會兒,簡綏也沒有催促,機甲運行的些微噪音,落在兩人耳間異常明顯。
半晌,褚星才低聲道:“前幾天,我神識散開時,無意中看到了一個女人,她沒有抽到上飛船的簽,但她孩子抽到了。”
說到這裡,她的手微微蜷縮半扣住簡綏的狐狸爪,眉頭微皺:“她孩子不想上船,哭着鬧着想要留下,但她沒有答應,最後甚至跪在她孩子面前以死相逼。”
簡綏:“……”
他微微握緊褚星的手,輕聲問:“然後呢?”
褚星:“那孩子同意了,但哭得很厲害。所以那個女人抱着她一直說‘分開是為了更好地活着’、‘很多事情是沒有别的辦法的’、‘要學會接受,學會長大’。”
簡綏聽得心裡一緊:“你是不是……”
他邊說邊仔細打量褚星,卻發現後者神情平靜,臉上也看不見什麼失意,這讓簡綏下意識止住了話。
褚星也沒注意到他的變化,在短暫停頓之後,她湊近些簡綏,神情認真地低聲道:“我覺得,或許我和她也是這樣的——”
說到這兒,褚星又停頓了下,她怕簡綏沒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又擡眸看了眼簡綏,有些不自在地補充道:“就是……那個誰,你知道的吧?”
簡綏回過神,被她這模樣逗笑了下,随即連連點頭:“懂。池前輩?”
“嗯嗯。”褚星贊許地看他一眼,“總之,我猜或許也是因為一些‘沒辦法’的事情,我和她才會分開。”
簡綏沉默地看着她。
目前為止,他們獲知的一切關于池杉月的線索,其實已經很明顯地指出她和褚星的關系。但前者上一次現身時,卻明顯不願意将這種關系公之于衆。
以至于作為另一個當事人的褚星,現在仍然隻能用這種含糊的代詞來提起對方。
但褚星顯然沒有在這件事上痛苦糾結的意思,簡綏便也收斂起眼底多餘的情緒,淡笑着接話:“對,池前輩能力過人,應該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才隻能用守神天錄來保護你……”
他說着,笑容卻逐漸散去。
因為他意識到了褚星先前提起這個話題的原因——
他壓下心中的震驚,沉聲向褚星确認:“你是因為池前輩,所以才想在飛船啟航前,盡快突破化神?”
褚星輕呼出口氣,認真地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