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你在重建骨肉時都無法驅散的詛咒術，多半是誰以性命設下的，你想要驅散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符姜這下是真的哭笑不得，她歎了口氣，無奈地道：“既然你都了解到這種地步，那我也不怕告訴你——”

“我體内的詛咒是位化神後期拼盡性命的全力一擊，雖然我借助一氣化元丹重塑骨肉後，詛咒化解了三成，但剩下的七成卻依舊如附骨之蛆，老實說，如果沒有超越化神後期的修為很難祛除。”

褚星：“這個我也大概猜到了。”

符姜看着她的神情，挑了挑眉：“那你還堅持？”

“嗯，堅持。”褚星颔首，“葉昊前輩說了，我的靈力特殊，想要解詛咒術或許事半功倍。而且我也已經問過新月師傅，她教了我一種太一仙門的高階解咒術。”

符姜笑了起來：“什麼時候做的這些事？”

“回來的路上。”褚星雙手撐在身後遠望着夜空，“在機甲裡那幾天已經練會了。”

“難怪……”符姜搖頭輕笑，“我說簡綏怎麼轉了性，不待你身邊反而拉着梵洺去喝什麼酒。”

褚星：“你不是特意瞞着梵洺真實情況嗎？在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之前，我還是幫你繼續瞞着吧。”

“那真是謝謝了。”符姜輕笑道，“不過有個問題我很好奇。”

“你說。”

符姜：“那位葉前輩有沒有告訴過你，一旦替我解開這個詛咒，我的修為就會很快恢複巅峰。如今這個世道，仙門凋敝，若我恢複到化神中期，妖族必将興盛起來。你不怕人族被妖族就此傾覆嗎？”

“……這倒确實沒說過。”褚星微微皺起眉頭，“不過你會這麼做嗎？”

符姜笑笑，又灌了口酒水：“人妖兩族相争已久，在雙方疲軟之際，一切自然都能過去。但有一方若興盛起來，難免不會對另一方起幹戈。”

“那你會這麼做嗎？我是說，主動帶領妖族傾覆人族什麼的。”褚星坐起身來，認真地又問一遍。

符姜動了動唇，啞然一瞬：“說實話，我不知道。即便我和你交好，但人妖兩族的隔閡，卻并不能隻靠我倆的交情。”

“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褚星看着她，“如果你對人族有殺心，你可以先騙我替你解了詛咒術，等我離開，你再掃清仙門和僅剩不多的人類。”

“……”符姜愣了一瞬，突然笑出聲來，“到底你是妖我是妖？你頭腦還挺清晰的。”

“我說實話罷了。”褚星理所當然地白她一眼，随即認真地道，“符姜，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

符姜點點頭，也坐正了身體看向她。

褚星：“我拿你當朋友，而且你幫我們那麼多，我很是感激。所以你現在有問題，我也想幫你。如果僅憑一個可能，就讓我猜忌和放棄現在的朋友，那當我朋友的人也太慘了。”

符姜淡笑着問她：“那你就真不怕我說的事情成真？”

“怕。”褚星認真地道，“所以你别這麼做。”

“……噗。”符姜被她理所應當的語氣逗笑。

褚星卻已經接着道：“我也會和新月師傅說說這事，如果以後人族複蘇想挑起戰亂，她也一定會幫忙阻止。”

“你這麼肯定？”符姜挑眉。

“嗯，新月師傅總是會幫我的。”褚星點點頭，“而且大戰這種事實在沒意思，傷人傷己。你們也算是活過祖宗的年歲了，就别管什麼祖宗的舊恩怨了，可以自己做主。”

符姜眸中流露出些許愕然，旋即笑着搖搖頭，語氣裡卻帶着些欣慰：“你這家夥啊……”

她當年親身經曆過那場傾覆人妖兩族的戰亂。現在回過頭再看，在那上百年的時間裡，其實他們有很多次可以和平相處的機會，但兩族猜忌太過嚴重，誰都不敢放過彼此。

現如今幾千年過去，一切幾乎從頭開始，這一次……會不會不一樣？

“符姜，我一定還會回來的。”在符姜失神之際，褚星站起來，朝她伸出手，“希望那時候你已經重建完妖族，完成你的夙願。”

符姜沉默良久，最後在夜色之下，擡手和褚星相握：“好，屆時我再以妖族大禮為你洗塵！”

……

褚星花了整整七天，失敗了上百次，終于成功幫符姜祛除了骨軀上的詛咒術。

梵洺在第三天發現異常，向簡綏逼問之下得知這個消息，不眠不休在符姜宮殿外守了好幾天，每天氣場陰鸷得仿佛要将周圍的人全部拆皮扒骨。

七天後，當符姜安然走出宮殿時，他第一個淚流滿面，随即二話不說朝褚星磕了個頭，他原本想磕三個，但褚星眼疾手快地給他攔了下來。

但梵洺實在感謝他們，便趕在啟程前，又送了不少他所收藏的妖族功法和術法，甚至專門為簡綏找來了一位元嬰巅峰的狐族妖修，教了簡綏不少狐族秘術，簡綏也在其間順利提升到金丹中期。

而後褚星兩人也不再耽擱，辭别符姜等人，褚星直接撕開通往巨鲨幫的空間通道，兩人踏上歸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