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算是’？”褚星追問。

褚辰：“各大家族之間，為了資源和權利的繼承與集中，一般在成人禮前會定下小輩們之間的婚約，算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

褚星：“……”

她看向褚辰，問道：“今天也是這個規矩？為什麼沒有人告訴過我？”

褚辰沉默了一會兒，随即道：“林家、令狐家、莫家、孔家、司馬家……如果你今天真的恰巧看中了這幾家裡的哪個小輩，這項規矩也算是美事，妨礙不到什麼的。”

褚星追問：“如果沒有看中呢？”

“如果沒有……”褚辰淺淺歎息一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聲道，“那便打破這個規矩吧。”

褚星微怔，而褚辰已然笑着搖搖頭，看向她，重複道：“如果這幾家小輩都沒有合你心意的，那就挺直了腰，去打破這個規矩吧。”

說着，他示意一旁的兩個侍從上前。

兩個侍從捧着兩把簡約的長劍上前，褚辰道：“這是仿照你母親的配劍‘月鳴’所造的寶劍，或許你用得着。 ”

褚星聞言，不由得擡手拂過劍身，相似的紋路和外形，讓她想起那道屹立于妖域之中，那道屬于她母親、屬于靈劍“月鳴”的頂天立地的金光，心裡流過些奇妙的暖意。

她再次看了眼褚辰，輕聲問：“如果我打破這個規矩，褚家會怎麼樣？”

“不會出什麼大事。”褚辰笑笑，虛虛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提前告訴你，就是不希望你考慮這麼多。雖然選擇那幾家，你以後可能更順遂，但若是你有其他的心意，爸爸也全力支持。”

褚星頓了一下，才道：“謝謝……”

“傻孩子，說這些幹什麼。”褚辰淡笑着搖搖頭，“去吧，踐行你的選擇吧。”

褚星點點頭，不再猶豫，轉身走入側廳。兩位持劍的侍從，沉默地跟在她身後。

等褚星的背影消失在舞廳衆人的包圍圈裡，一直沉默的弗爾德才輕聲問道：“家主，這樣真的好嗎？”

中央軍的軍權現在幾乎集于褚辰一身，而據他們收到的消息，邊際軍的一位上将即将退休，他矚意的接班人，正是剛回星際不久卻屢立軍功的簡綏。

一旦褚星今夜選擇的是簡綏，那執政會對于褚家的忌憚将更上一層，褚辰甚至可能面臨執政會的質詢。

然而，與弗爾德的擔憂不同，褚辰顯得十分冷靜：“沒什麼好不好的。我的女兒，已經太久沒有過自己的選擇權了，就算再顯眼一點，也不過是多了些麻煩，而我從來不怕麻煩。”

“……”弗爾德聽得似懂非懂，但卻聽得出褚辰語氣裡的冷意，便也聰明地沒再追問。

……

另一邊，褚星在衆目睽睽之下，大步走入人群之中，最終在舞池中央站定。

不少人見着她這一副清麗簡約的打扮，都是眼前一亮。

褚星剛站定，還沒說話，一個身穿暗紅色燕尾禮服的青年，便笑着走上前，沖她行了個紳士的禮節。

青年含笑道：“褚小姐，我是孔家家主的三子孔振，今年32歲，獸型是S級古蘭蠍。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能邀請您共舞一曲嗎？”

孔振話音剛落，前排幾個被仆從們圍繞着的青年，也快步走上前來，争先恐後地介紹起自己，并向褚星發出共舞的邀約。

言談間，各自的家世也都明晃晃地擺在了褚星面前。

各個都是來頭不小，而褚辰提到的孔家、莫家和司馬家的人，也都在其中。

不遠處的簡綏，在沉默中被吳棋三一把踹了過來，他倉促地整理好衣服，這才擡頭看向褚星。

兩人對視一眼，褚星沖他笑了笑，簡綏原本緊張到有些麻木的臉，也急促地扯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褚星沖他微微颔首，這才垂眸看着面前彬彬有禮的孔振，以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淡聲笑道：“既然今天對我來說不尋常，那就算是要跳舞，也該是由我來決定跳什麼。”

衆人都是一愣，而吉枝幾人瞥見褚星身後侍從手上的劍，倒是瞬間明白過來，紛紛淡笑起來。

孔振直起身，有些疑惑地看着褚星：“那請問您是……想跳什麼呢？”

褚星正想說話，卻聽門口傳來林烨晖嘹亮的聲音：“褚小姐的想法果然别具一格。不過不管你想嘗試什麼，我都願意陪你試試。”

人群退開，林烨晖和幾位仆從，從側廳外面緩步走近。

他換了一身更加亮眼的禮服，身上的外傷也好了個七七八八。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他行動遲緩了許多。

想來是怕褚星舞伴的名額被搶了，在治療艙裡沒躺夠時間就急着出來了。

衆人心照不宣地在心裡笑笑，倒也沒敢表現出來。

而褚星看見他，便暫時停下了話，直到林烨晖半瘸半拐地走到她面前，扯出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問她：“褚小姐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褚星才慢吞吞地問他：“……你誰啊？”

“……”

林烨晖臉皮抽動了兩下，但礙于場面，他還是挺了挺腰背，傲然地道：“主城林家，林烨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