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風波最終以學校公布的紅頭處分,及黃奇信的開除結束。
每一個州送進弗西公學的特招生都是極其珍貴的。事實上,除非有極高的天分,普通人在沒有貴族那樣優越的教育資源的情況下,很難在普羅大衆裡脫穎而出。每一個特招生不說都是天才,至少有足夠的潛力讓州府認為值得花精力培養。
他們每年放假回家的時候,可以拿着本學期的成績單,得到來自州府的大額補貼費用。
自十二歲通過校考,黃奇信已經在弗西公學待了五年,這五年他借着這些補貼讓自己家人過上了可以吃飽穿暖的生活。然而被退學,意味着他要賠償這筆費用。
論壇風氣在一夜之間轉變,大部分人開始聲讨造謠者,幸災樂禍地讨論黃奇信之後的結局。
關于這個話題的讨論度維持了整整一天,第二天,人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樂子,不再關注。
蘇缪在信箱裡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他坐在F4常聚會的平台上,下方是熙熙攘攘的學生,背靠着沙發,撕開了信封。
裡面躺着一張紙,還有一顆珠白耳墜,蘇缪突然想起來,這是他在雕塑下陰差陽錯幫了黃奇信後莫名遺失的。
“原諒我再次打擾,殿下,我想見您,隻是因為想歸還您的東西。”
“這枚寶石已經在我這裡很久了,就像一塊不能丢也不能留的燙手山芋,我無法說明我每次看到它時是什麼心情,隻有您的身影時時出現在我的夢裡。”
“我握着它,常常想,您若是一個像我一樣的人,生長在我所處的階層,是否還會這樣耀眼呢?是否還會讓人這樣可望而不可即,每每想起便飽含痛楚呢?”
“關于那個帖子,我不後悔這樣做。隻是一件事令我至今疑惑,如果上面的内容是真的,為什麼不讓說,如果是假的,為什麼我會被退學,”寫下這句話的人似乎是真心實意的不解,筆墨在紙上洇出淺淺的痕迹,“殿下,您知道的,我發的帖子裡沒有一個字是虛構的,他們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實。”
有人坐在他身側,一把拿過蘇缪手裡的東西,随便看了一眼就随手丢在一旁。
蘇缪不緊不慢道:“喂,我還要的。”
“管他幹嘛,我都找人把他丢出去了,他居然還能找到機會給你塞信。”閻旻煜嘁了一聲,手卻比腦子快,重新把被他團起來的東西夠了回來。
等反應過來時,他的手已經遞了出去,而蘇缪準備伸手來接了。
閻旻煜連忙收回手,過了一會才重新遞過去,卻隻給他信封,信紙自己趕緊折幾折扔了,嘴上找補道:“這件事我們都解決好了,你不用管。”
蘇缪拿過信封,從裡面取出耳墜,聞言好奇道:“還有後招?”
“狩獵沒有這麼容易停止的。”許淞臨半倚在玻璃圍欄上,偏頭看着下方雜亂而有序的人頭,從他的角度,那些人頭就像一群忙碌的螞蟻。
“他之後……可能會進入戶口黑名單,學籍廢除,殘疾的父母很難再領到津貼,将來大部分工作也會對他關閉,後半生不可能再出頭,”許淞臨轉過臉,對他們溫和地笑了笑,“學校裡的狩獵,隻是小打小鬧而已。”
駱殷架着長腿,微低下頭,順手點燃了一根雪茄,肩頸肌肉随着動作滿滿開合,他輕輕落了落煙灰,就着随身帶着的繪本接了。
閻旻煜瞥見,順口問:“你本不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