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位少年停下腳步。
蒙毅見狀,也打了個手勢,讓人停下。
趙聞枭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意味深長地瞥過蒙毅,給火上的兔子翻了個身。
霎時,李信和王離略帶懷疑的眼神,就跟着她的目光落在蒙毅身上。
蒙毅:“……”
火凰有點同情這位少年。
剛跟它們宿主說過敬佩的話,轉頭就被賣了。
真慘。
“做什麼呢。”趙聞枭添了一根柴入火堆,把火撩旺一些,“你們什麼眼神啊,懷疑人家蒙毅背後跟我勾搭,幫我抓你們兩個?”
“……教官慎言,毅從不幹背後傷人之事。”蒙毅一臉正直的端肅樣子,腰背像天然刻着鐵骨铮铮四字,“還請教官莫要信口胡言。”
趙聞枭摸了摸鼻子,臨時換了主意:“這樣,你和你的人過來坐,我跟你道歉,你覺得怎樣?”
李信嗤笑:“常言還道,兵不厭詐,蒙君子還是不要……”相信她為好。
“好。”
蒙毅盯着她火光下的眼睛看了幾息,擡手往前一招。少年們從幽暗樹叢現身,随他一起,往火堆的方向去。
李信和王離:“……”
他真夠膽。
見他們走近,圍着火堆坐下,趙聞枭也幹脆利落抱拳道歉:“對不住了,剛剛是我對一位真正的君子用心計,是我的錯。”
“心計無錯。”蒙毅輕輕搖頭,“我們本來就是各憑本事抓人,也沒歸束手段。”
他坐過來,隻是不想向她動拳腳。
趙聞枭略喜:“想不到,你居然不是個小古闆。”
有意思。
她還以為蒙毅能抓死趙高不放,直到秦始皇開口要他放人才松口,會是個特别古闆執刑,不知變通的人呢。
蒙毅:“??”
趙聞枭擡眸,向其他人招招手:“你們也過來啊,吃不着,聞聞也行。”
李信不屑,覺得她此言重在侮辱人;王離懷疑,覺得她此舉必有蹊跷,想引他們上當。
兩人都沒有過去的意思。
趙聞枭看着火堆下快要燒斷的繩子,笑眯眯看向兩人:“你們确定,真的不過來?”
王離掃過四周,眉頭輕蹙起,不知道她到底是故弄玄虛,還是留了後手。
下一刻。
嘣。
繩索斷裂,重物下墜,拉動簡陋的投石裝置,将一枚石頭往天上投去。
所有人都下意識擡頭看去,隻有幾人警惕四周。
随着石頭飛躍夜空與高高樹梢,重物也垂直滾下高坡,将埋在樹葉底下的連環套拉緊。
咻咻咻——欻欻欻——
不過一眨眼,就有近十人被倒吊在半空中。
“都讓你們過來了,啧啧,不聽好人言。”趙聞枭一臉遺憾的樣子,“看,吃虧在眼前了吧。”
王離和三名少年警惕往前一滾,避開了陷阱。
趙聞枭用樹枝戳了戳兔子肉,隔着火堆問王離:“你還要抓我嗎?”
短暫的錯愕後,王離眼神雀躍,閃動着更興奮的光。
這位未來會被項羽俘虜的将軍,如今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人,不懼敗,隻求精進的機會。
他吐出六字:“但求一試。不悔。”
“好。”
趙聞枭轉動手中木棍,眼神霍然一凜,如同花豹一樣,從石頭上彈起來,撲向手中同樣握着樹枝的四人。
她的搏鬥經驗,大部分都是從與野獸的生死相拼中練出來,強度、耐力、靈活、精準……不管那樣,但凡差一點兒,都要輸掉性命。
好運一些,賠條胳膊腿兒也行。
能活這麼些年,她的身手不是幾個少年可匹敵的,哪怕是上過戰場的王離也不行。
戰場與野獸搏鬥,并不一樣。
王離隻覺得自己被猛虎死死盯住,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沖着自己的要害處去。
死亡的氣息從她的眼眸、手臂、腿部散出,如淩厲的風掃過。
三位少年很快就堅持不住,被按倒在地上。
她倒沒真取人性命,壓住少年後脖頸便放了,傷都沒傷他。
可少年家将的銳氣已消,無力再圍困她了。
主要是——
三位少年裡,有兩位是李信的家将。
李信見自己的家将不動,激動撲騰起來:“你們給我起來!起來!”
他巴拉拉教訓家将。
洪亮的聲音,把草裡的蟲都驚走了。
趙聞枭當他是啦啦隊,在“鼓舞”中用木棍削走王離手上的樹枝,自他手臂纏繞往上,過背,壓在地上。
她腳尖點在他手腕動脈上壓制,膝蓋頂着他的咽喉,一手,兩手鎖緊木棍。
“唉,你們還是太年輕啊……”
但凡他們老幾年,都不能上她這種當。
李信向來不樂意别人拿他年齡說事:“你個蛋蛋娃,說誰小了!”
趙聞枭:“……”
哦,李信難說。
這孩子得有個十年去吃教訓吧。
“蛋蛋娃,說誰呢?”
“說你!”
“哦,有個蛋蛋娃說我呢。”趙聞枭毫無愧疚地用爛梗逗他,并且笑得異常得瑟,惹他掙紮。
聽到動靜趕來的王贲和嬴政等人:“……”
哇,好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