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栀點點頭,沒接話。
“那我們進去吧。”謝衍知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往裡走。
蘇栀跟在謝衍知身後,二人離得不遠。
坐下後,蘇栀為謝衍知倒酒,竟又想到了商無妄未說完的話。
難道?
難道什麼?
蘇栀想的出神,忽然被謝衍知握住了手腕,倒酒的動作頓住。
蘇栀瞬間回神,滿是疑惑的看向謝衍知。
又想到現在是什麼場所,掙紮幾下掙紮不開,剛想開口,謝衍知便道,“倒酒的時候專心些,天太冷了。”
說罷,謝衍知松開蘇栀纖細的手腕,把頭轉向另一側喝酒。
蘇栀被說的一愣。
這和天太冷了有什麼關系。
還不等蘇栀想到什麼,立馬有個侍女遞來帕子,“姑娘,擦擦吧。”
蘇栀還沒想明白,隻是接過了帕子,勾出一個好看的笑容,“謝謝。”
侍女轉身去做别的事,蘇栀此時才低頭。
剛剛溢出來的酒液流在桌上,再多一點便要流下來,打濕自己的裙擺。
天還是冷的,牆角的陰暗處有被下人清掃起來的一小堆雪。
蘇栀不由自主的看過去。
陽光穿不透厚厚的屋檐,隻能照在雪堆的一角,融化的水蜿蜒流長,像一條小溪,流入很快開花的迎春花根部的泥土中。
蘇栀看的失神,直到耳邊一陣陣的奉承聲将她拉了回來。
蘇栀跟着謝衍知站起身,對着商無妄身邊的人行禮。
商無妄剛剛說…這人便是雍王世子?
蘇栀偷偷擡頭看了一眼,那人和謝衍知年紀相仿,相貌平平。
“聽聞謝世子前些日子身體不适,連除夕宮宴也去不成,如今可好些了?”
謝衍知臉上不見任何情緒,連帶着聲音都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對眼前人的态度,“多謝世子關心。”
商無妄随人離開,坐回座上。
蘇栀跟着看過去。
看上去,此人應當就是今日身份最尊貴者,坐在了上首位置。
“他叫宋子旭,”謝衍知聲音壓的很低,“是雍王第二個兒子。”
蘇栀點點頭,剛準備收回視線,宋子旭便看了過來。
蘇栀頓時有些不舒服。
宋子旭的目光不是帶着困惑地探究和打量,而是不加掩飾的貪戀和龌龊。
侍女來送果盤,謝衍知一時沒注意到蘇栀的情況。
回頭時,便見到蘇栀面色不太自然。
“怎麼了?”謝衍知問。
蘇栀沒多說什麼,笑了笑,“無事。”
說着,蘇栀把目光移到果盤上,轉移話題,“這個五個角的東西是什麼?”
所有人都在給宋子旭敬酒,無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謝衍知順着蘇栀指尖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落在靜靜躺在盤中的楊桃身上,宛若一顆顆精緻的五角星,看起來汁水飽滿。
蘇栀眼神好奇。
“是楊桃。”謝衍知心情不錯,“喜歡嗎?”
蘇栀沒答,水果而已也沒吃過,隻是覺得形狀稀奇,談不上喜不喜歡。
“謝世子的這位侍女,從前從未見過。”宋子旭說的十分大膽,“可真是傾國之色啊。”
衆人推杯助盞的聲音立馬頓住,目光都聚集到蘇栀身上。
宋子旭在鄉下看病待了半年多,不知道蘇栀是什麼時候到了謝衍知身邊,也不知道京州城裡的風言風語。
可其餘人卻都明白的很,眼下皆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眼神在謝衍知和蘇栀身上來回掃蕩。
謝衍知剛來的好心情立馬消失不見,再擡頭時,眼神冷漠淡然,“世子眼光當真是不錯。”
這一句話,讓連同蘇栀在内的一群人都沒反應過來。
商無妄準備開口打圓場的話到了嘴邊,也忽然說不出來。
别人不清楚自己的兄弟對這個侍女有多偏愛,自己可是十分清楚。
宋子旭知道謝衍知難對付,苦口婆心的話在腦子裡都過了一遍,謝衍知這麼一說,他倒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但一看到蘇栀嬌豔的一張小臉,宋子旭就心裡癢癢,“那謝世子可否……”
謝衍知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冷笑一聲,打斷他,“世子這養了半年多的病是如何來的,記不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