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蕩漾,蘇栀忽然轉過身趴在池邊,下巴抵在交疊的手背上,歪頭一笑,無辜又狡黠,“令主,有新的合作夥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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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過了幾日,鐘粹官那邊一直都很安靜。
甯皇千裡傳書給了羅記,由他代為監斬,嚴氏一族除賢妃外皆斬首示衆,嚴金屍首曝屍荒野,以敬效尤。
賢妃的禁足還沒解,昭華公主也一直安分守己,
蘇栀沉下心,趁着這段時間無人來惹她,從刑部要了多年前的卷宗。
謝衍知的師傅當年因謀反的罪名而死,刑部的人也都避着他,不許他來查閱。從他話語中,蘇栀也能聽出,這個師傅于他,如兄如父。
詩情将熬好的燕窩端進來,看着蘇栀眼下的烏青心痛不已,“帝姬,難得過幾日安生日子,你整日在這兒找些什麼?”
蘇栀揉揉眼,吹了吹湯匙裡醇香的燕窩,“無事,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宮裡近來可有何異常?”
詩情搖搖頭,“陛下剛剛發了一通怒火,準敢在這個時候惹他不痛快啊。”
蘇栀沉思幾秒,将湯匙放下時,青鸾正好進來,“帝姬,世子來了。”
“讓他進來吧。”蘇栀撚起帕子擦了擦唇角。
謝衍知進來時,她已将桌上的卷宗都收了起來,眼前隻有一碗冒着熱氣的燕窩。
“怎麼過來了?”
謝衍知在她右手一側坐下,沒好氣的問,“你我都三日未見了,你也不想我?”
蘇栀惑道,“你不是在忙朝貢宴的事嗎?”
謝衍知被噎了一下,拿起湯匙喝了一大口燕窩,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是啊,我這麼忙都有時間想你,那你呢?想我了沒?”
蘇栀栀聽着他委屈巴巴的抱怨,忍俊不禁,搖搖頭,“不想。”
謝衍知的臉一下子沉下去,起身坐在她身側,将她整個人圈在懷裡,“你再說你沒想我?看你這憔悴的樣子,快說,想我了沒?”
蘇栀被他逗笑了,擡頭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想你。”
說罷,柔軟的唇在他的耳垂上落下一個吻。
謝衍知顯然被取悅到了,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樣,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蘇栀撥下發絲,不動聲色地蓋住羞紅發熱的耳垂,推開他,“好了,說說吧,來找我做什麼?”
謝衍知清了清嗓子,正經起來,“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蘇栀心裡有預感,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随口道,“好的吧。”
“今日早朝,辰王求陛下賜婚,他要娶你妹妹。”
蘇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妹妹是誰。狩獵大典後,她便沒再有過蘇依的消息,夏家嫡子嫡女都已經不在,她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難過了。
隻是這麼快就和宋子揚結親,這是蘇栀沒想到的。
但蘇栀轉念一想,這算什麼好消息,難不成自己還能從她那裡分到一份喜糖?
“你怎麼看?”謝衍知問她。
蘇栀道,“原本我隻是以為她是想要借用辰王的身份擺脫夏家,可如今夏家人丁稀薄,她卻還要嫁進辰王府。”
“所以你覺得她另有所圖?”
“差不多吧,反正事情肯定沒這麼簡單,蘇依她想要的遠不止是為夏意複仇。”
謝衍知往後一靠,“辰王求娶一個才回京州沒多久,且無權無勢的庶女,便是要告訴陛下他和賢妃,并未有圖謀皇位的心思。算算時間,朝貢前賢妃大抵就能解了禁足。你如今在宮裡我不能時刻陪着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賢妃應當也不會在此時觸這個黴頭。”蘇栀又問,“那壞消息呢?”
謝衍知盯着她沒說話,突然靠近,鼻尖碰到了一起。
蘇栀下意識想後退,卻被他伸手攬住了腰肢動彈不得。
“壞消息就是,朝貢宴來的那位平北的淳熙帝姬,是來和親的。”
蘇栀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手掌按在他的胸口推他,“和親那也是皇子們的事,和我們又沒關系。”
“有關系。”謝衍知一把擒住她的手,不許她再掙紮,“皇子們皆已成婚定親,朝野上下提了我的名字。”
蘇栀掙紮的動作頓住,這好像還真是個天大的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