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呂氏那個老虔婆,張口閉口就是她家收了銀子賣女兒,所以自己欠了他們的,飯吃不飽覺睡不好更跑不掉,無時無刻不擔心胡家人沖出來指着自己鼻子臭罵;胡雄那個打女人的殺千刀禍害更是該死,每天清醒的時間少得可憐也還要想着法兒使喚折騰她,若非他傷得重起不來,她早就被打得遍體鱗傷了。
“饒絮,你好狠的心腸,眼睜睜看着我掉進火坑生不如死,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賤人!”饒梅恨聲道,要不是她當初不知道哪根腦筋搭錯了死活不肯嫁,怎麼會輪到自己受折磨?自己分明是代她受過!
“遊滿知道你的真面目嗎?你猜要是我去告訴他這一切會怎麼樣?”
饒絮眼含憐憫,“我記得我當初提醒過你,是你還有你爹娘都被胡家提出來的聘銀高興昏了頭,一味相信三姑帶回來的消息,都沒親自去上河村問問。”
“還有,不是我推你進去的,是你自己和饒荷争着搶着跳進去的,那段時間發生的事,需要我給你叙述一遍嗎?你争赢了的時候,難道沒笑過我有眼無珠,放着好日子不過非要嫁給遊滿過苦日子?難道沒笑過饒荷不中用争不過你?”
“饒梅,以為是好日子的時候你嘲笑别人,那就别怪别人在你倒黴的時候嘲笑你。”饒絮隻覺得她無可救藥,好容易從胡家逃出來,這時候不想着去找真正的罪魁禍首算賬,甚至連踩一腳胡雄的膽子都沒有,反而将所有的怨氣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真是——
一家子欺軟怕硬的孬種。
饒絮并不将她的威脅放在心上,甚至好心地指了指她背後,“喏,遊滿來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就盡快說吧。”
遊滿提着兩條肉興高采烈從村口進來,遠遠瞧見饒絮更是加快了腳步,風一般的略過饒梅。
“走,回家,和你說個好消息。”
饒絮揚眉,視線不着痕迹掃過面有嫉恨之色的饒梅,輕輕點了點頭。
“遊滿!”饒梅的喊聲突兀響起,“你知不知道饒絮她——”
還沒等話說完,遊滿就已經牽着饒絮飛快跑了,他對饒梅的尖聲可算是記憶深刻,簡直和楊翠芹有時候一模一樣,甭管事情來龍去脈如何,反正在她們嘴裡有錯的都是别人,他當初還小的時候吃過數次暗虧,現下也沒心情和饒梅掰扯些有的沒的。
饒絮被他的反應逗得發笑,到家了嘴角也還彎着。
“你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見他一進屋就找去廚房喝水,手上的豬肉扔在桌上,饒絮跟在身後問道,又摸了摸瓦罐還有餘溫,“吃飯了沒,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遊滿點了點頭,又搖搖頭,一瓢水喝完才道:“和師父吃了饅頭,不用做飯。”
他拖了張小木凳坐在饒絮面前,揚眉有笑,眼裡散出光彩,“師父說等下個月我就可以自己上手了,不用跟在他後面。”
這話的意思是?
饒絮眼裡瞬間蹦出歡喜。
遊滿也笑盈盈的。
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半晌過後噗嗤一聲雙雙扭過頭去。
“總而言之,”遊滿轉回來摸了摸她發髻,“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那我也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饒絮蹭了蹭他手掌,“今早田嬸叫我過去,我才知道原來春山哥的嶽父姓宋,陳家莊人。”
遊滿嗯了聲,“姓宋怎麼了,你認識?”
“算是吧。”饒絮偏了偏頭,也覺得無巧不成書,“我第一次陪薇娘回杏花巷的時候不是幫一家老太太做了兩桌壽宴嗎,他家就姓宋,和春山哥嶽父是一家,算下來春山哥還得叫人家一聲堂叔,人今天也過來了。”
遊滿想起那場面忍不住乍舌,本家人就不少,再加上堂親,隻怕李家都裝不下。
“所以春山的喜筵你要去幫忙?”
饒絮連連點頭,“不過是一半,因為宋家那邊也有個師傅,正好當天幾十桌我一個人搞不定,有個人一起也能分擔,我還能偷個師,親眼看看别人是怎麼做的。”
她前面已經做過兩三次席,但都沒真正見過大師傅做菜的本事,全靠自己摸索着來,要是想更進一步勢必得找人觀摩學習,如今有這麼個機會肯定不能錯過,也好适當彌補不足。
遊滿由衷為她開心,憑借自己的本事變好遠比依靠旁人更讓人有成就感和滿足感,而且旁人不一定能一直靠得住,但本事卻是終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