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再快也沒遊滿的動作快,還沒等他碰到牆壁,遊滿的手掌就已經落在他肩上,捏住肩胛骨往後一拔,黑影頓時重重摔在地上,哀嚎聲被雨聲吞沒。
那人似乎還不死心,邊嚎邊從地上爬起來,隻是還沒等他挪動半寸,遊滿就一腳踢來正中腿根,當即就趴在了地上。一口氣還沒出盡,遊滿上前兩步拽着衣領把人從地上扯起來,鐵石般的拳頭混着風雨砸在臉上,賊人尚且還沒從火辣辣的疼痛中回過神,腹部就撞上了遊滿的膝蓋,哇一聲便如爛泥一樣捂着肚子蜷縮着身體倒在地上。
遊滿渾身濕透,但這反而加重了他的怒氣,見賊人嗚咽着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他冷笑一聲揉了揉手腕,一拳高高舉起就要落下去!
“遊滿!”
饒絮心裡存着事睡得不安穩,早在遊滿推窗跳出去的時候就醒了過來,她披了件外衣站在一開始遊滿站着的地方看完後院發生的所有事情,見遊滿還要繼續下手忍不住喊出聲。
“先别打了,把人捆了丢進柴房,明天讓村長他們審問吧。”
雨聲嘈嘈,隔着兩三丈的距離,饒絮的聲音也不大,但遊滿還是聽清了她的意思。他抹了把臉上的水,趁着忽明的閃電看見饒絮眼底的擔憂,原本再大的風雨都澆不熄他此時的怒火,但就這一瞬間,躁動易怒的心緒卻忽然恢複了平靜。
“好。”他答應了聲,随即低頭拽着人衣領就這麼拖到了柴房。
饒絮在屋裡找了根藤蔓和草繩,戴上草帽拿着油燈匆匆趕去柴房,幫着遊滿把人手腳都捆了起來,最後拴在柱子上。
“這人好像不是我們村裡的。”她舉着油燈看了一眼,雖說賊人被頭發泥水糊了一臉,此時又臉色發白生無可戀,但還是能夠認不出并不是雲山村的人。
“你是哪個村子的?”遊滿踹了一腳,随即踩在人手掌上微微用力,“說話!”
“啊疼疼疼——你别踩了,我說我說。”那人動彈不得,臉腫了肚子也疼,甚至連喉嚨都覺得癢癢的不舒服,隻好委委屈屈的縮了縮身體離遊滿遠點,“我,我是陳家莊的。”
“上回也是你來我們家偷雞的?”
那人支吾半天沒說出來一個字,遊滿沒了耐心,左右看了兩眼随手抄起劈好的幹柴,二話不說就打了下去。
“啊!救命,救命啊——”
饒絮充耳不聞,低頭看着油燈裡的火苗。
“啊啊啊啊,大哥别打了,我說,我什麼都說!”
饒絮擡手攔了一下,遊滿适時停下,将木柴握在手裡。
“上回是我,他們說我熟悉你們家的情況,捉完了就跑,不會被人發現逮住。”
“他們?”饒絮輕輕揚眉。
男子咽了咽口水,一擡眼就看見虎着臉的遊滿惡狠狠的盯着他,手裡的木柴還威脅似的比劃了兩下,他隻覺得渾身哪哪都疼,不敢再含糊其辭。
“和我一夥的那些人,我們有三四個人,想趁着夜黑風高沒人注意的時候偷點雞鴨改善改善夥食,上次因為不熟悉路和情況沒敢多拿,本來打算這次拿完就走了。”
“你們之前這麼偷過幾個村子?”
“沒,沒幾個,這是我們兄弟第一次幹這種事,原本我們是不打算在附近村子裡下手的,畢竟互相挨着說不準容易露餡,但他們說走遠了人生地不熟也摸不到東西,還容易被人發現逮住,還不如就近先練練本事,誰家情況如何都知道,也不怕走空。”
饒絮和遊滿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沒接着往下問。
“我去煮姜湯,順便燒熱水給你洗個澡換身衣裳,等天亮了再把他帶下去。”饒絮摸了摸遊滿濕漉漉還在往下滴水的衣裳,“你先去屋裡拿帕子擦擦。”
“哎嘶——”地上的男子捂着肚子哀鳴,慘白着臉,“這位嫂子,能不能也給我一碗姜湯一張帕子?”
遊滿不快,“我沒打死你就算好的,你還想要姜湯帕子,你活膩歪了是不是?”
饒絮也冷着臉沒搭理他,但想起方才雨中遊滿揍人那架勢,她這時候才算是對村裡人說他兇神惡煞有了個印象,也能想見那幾年他在戰場上是什麼模樣。
她拉着遊滿從柴房裡出來,又推人進屋更衣,“人已經抓到了,你别把人打壞了明天讓他倒打一耙,就在那裡躺着吧,幹帕子是沒有,但廚房那邊不是還有些幹草嗎,一會兒拿去給他墊着,要是發了高熱就不好了。”
遊滿還打算說些什麼,被饒絮一個眼神給制止了。
“趕緊換衣服,然後去後院看看我的雞,上回就丢了一隻,要是今晚又被吓死一隻,那我可就虧大了!”
遊滿不敢反駁,乖乖聽話,換了衣服披上蓑衣戴上草帽就去後院摸黑找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