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如期而至,好不容易迎來久違的假期,清水月決定将自己放松在柔軟的床鋪裡。
“阿月,新的一年難道要用睡覺度過嗎?”
清水月将枕頭折疊在耳朵旁,企圖堵住來自阿園的唠叨聲。
自從和茶杯團雀和解之後,對方就以半個監護人自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留給它仙術的真君本身就是個愛操心的神仙,阿圓通常會糾正清水月一些壞習慣。
黑影映在隆起的被子上,阿圓伸出翅膀企圖将清水月從被窩裡掏出來。
“年輕人就該有個年輕人的樣子啊,乖乖起來打掃塵歌壺!不然我就讓這裡成為停獅房!”
“團雀就應該有個團雀的樣子!不要天天想讓我改變裡面的布局啦!起床更是不可能的!”
清水月學着它的話反駁,不論阿圓怎樣用力,也不可能将他從溫暖的被子裡面拉出來。感覺來自外部拉力逐漸變小,清水月将自己裹得更緊,但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的床似乎在飛。
“好你個阿圓,你居然用壺作弊。”他冒出頭,發現自己距離天花本隻差一臂的距離。
阿圓在下面發出一聲冷笑,清水家的立體圖在它身邊出現,“那你為了省事把塵歌壺交給我的時候有想過今天嗎?”
清水月在沉默之後為此退步,他從床上跳下來,而下一刻阿圓也停止了對床的控制。阿圓很像是派蒙系統,它隻知道程序化地做自己應該做好的事情,把床恢複原位的手段過于簡單粗暴,落在地面上的時候發出沉重的聲音,整個二樓為之一震。
這聲巨響似乎引起了鄰居的注意力,清水月的這間房間正對着沢田綱吉的卧室,此時幼染馴驚慌失措的驚呼傳入耳中。
按理來說家裡不應該出現這麼多東西的,奈何阿圓是一隻很容易感到孤獨的團雀,在清水月不在的這幾年裡,将大姐留下的材料完美複刻了圖紙上的家具。
論機械鳥産生自我認知之後對塵歌壺的影響。
“小月——小月——”
“國語笨蛋,還不快點回複十代目,小心我......”
“啊,獄寺同學,不用那麼着急啦。”
拉開陽台上的玻璃門,清水月不慌不忙地打了一個哈欠,這才對着窗戶那邊的人揮揮手,“早上好阿綱。”
“哦哦,還有八公和山本,大家都這麼早嗎?”
能在沢田家看到這麼多人是常态,他們擠在一個窗戶前,獄寺隼人聽到清水月的稱呼瞬間炸毛,眉毛狠狠向下壓,綠色的眼眸透着生氣的火光,“國語笨蛋,你在說什麼啊。”
沢田綱吉被獄寺隼人的動作擠在窗戶的下半部分,隻露出一雙眼睛看向還穿着兔子睡衣的清水月。
“裡包恩邀請我們去學校打雪仗,小月要一起嗎?”
其實清水月總覺得沢田綱吉才适合自己身上的睡衣圖案,一隻看上去毫無攻擊力,摸起來綿軟的兔子,跳動的血管隐藏在細膩的皮毛之下,一用力就會讓它縮成一團,隻剩濕漉漉而可憐的眼睛探尋外界。
可惜這是家裡為數不多的衣服,其中大部分都是大姐以前準備的。
“當然要去了,這種好戲我怎麼會錯過呢。”
就在阿圓感慨清水月終于有年輕人的朝氣後,就看到他一隻腳踏在陽台的木欄上,腿部稍稍用力就跳到了隔壁的房間裡。
“喂喂喂!”阿圓沒有離開塵歌壺的權限,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清水月用這麼危險的方式出門。
獄寺隼人見狀最先反應是将沢田綱吉保護在身後。
但腰部不知道被誰踹了一腳,他和山本幾個踉跄向後退去。
發絲略過眼前,下一秒,清水月就來到了他們所在房間中。
“安全着陸,果然還得是阿綱才行啊。”
清水月身下傳來因疼痛而倒吸冷氣的聲音。
沢田綱吉慶幸自己在裡包恩的鍛煉下有所提升,所以清水月不像小時候那樣會因為他的動作而撞在地面。
“看來有所長進哦,阿綱。”裡包恩跳到窗台之上,居高臨下地看向因為一方任性而倒在地上的兩人。
沢田綱吉下意識收緊雙手,觸及到微薄布料下溫熱的身體,他皺起眉有些擔憂地說道,“小月,就這樣跳過來也太胡鬧了,而且你就打算穿這身去打雪仗嗎?”
清水月順着山本武遞來的手站起身,彎着眼睛不在意地說道,“這不是還有你嗎,反正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吧。”
沒錯,兩家之間的距離很近,尤其在清水月的房間外還有一個可以探出身子的陽台,他的監護人向來是那種隻要不鬧出人命就随便造的灑脫性格,所以在兩方家長的默許下,清水月是可以這樣來做客的。
沢田綱吉困擾地坐起身,在對上清水月佯裝讨好的表情,一時間沒了任何脾氣,“小月就穿我的衣服吧,反正媽媽都準備好了。”
“那我們還是留給月換衣服的時間,很快就能去學校操場打雪仗了。”山本武出去前還帶走了罵罵咧咧的獄寺隼人。
在忠犬君的心裡,清水月的行為不僅傷害到了十代目,還過分的穿上了十代目曾經穿過的衣服。
“可惡,要好好愛惜十代目的心意啊!”
清水月:怎麼說的我跟感情騙子一樣。
随着關門聲過後,獄寺隼人的聲音小了下去,隻聽到一聲‘大姐’這樣的驚呼,外面就徹底沒了動靜。
清水月抱着手裡的衣服,太陽和洗衣劑的香味混合成沢田綱吉特有的味道,他毫不顧忌地脫下自己的睡衣,在之前借住的時候,沢田綱吉總會心照不宣地給他留出時間換衣服,不過在他看來這種體貼有些多此一舉。
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洗澡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幹過,何況是換衣服這種小事。
他将頭發順到一側。
頭發長的弊端就是日常生活和戰鬥的時候有些麻煩,垂下眼打算套上長褲的時候,清水月看到沢田綱吉深色怔然地看向自己。
“在看什麼?”
沢田綱吉回過神,目光卻沒有從那幾道傷口上移開,“小月,你的後背——”
像是被什麼狠狠撕裂過一樣,那抹紅從肩部向下蔓延,最後止步于腰間,垂落的發尾不經意晃過,讓他看得并不真切,所以需要一動不動地注視才能明白身體的主人曾經經曆了什麼。
是在指以前的傷口嗎?清水月并沒有将身後的疤痕放在心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場,這是每個愚人衆士兵都會經曆的事情吧。”
“比如說企圖挑戰執行官,結果被幾下扔到擂台邊界,又或者是暗殺失敗被反擊,總之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了。”清水月說起這些興緻勃勃,“這可是我作為優秀士兵的勳章啊。”
沢田綱吉的話凝澀在喉間,在他看來很危險的行為,不過是清水月的家常便飯。
新長出來的血肉呈較淡的粉色,指尖觸及到上面的時候,背部猛地顫抖了一下。
清水月将衣服拉下來,不知道是氣憤還是羞澀,他的臉上微微發燙,“喂,我可是信任你才沒把你趕出去的。”
沢田綱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後,手一下縮了回去,“不好意思,小月,我隻是想——”
“不管以後我是不是十代目,我都會盡量不讓小月受傷的。”
整理衣服的動作一滞,清水月第二次從對方口中聽到這種承諾。
他來到沢田綱吉身邊,有些無奈地伸出手扯起少年兩頰的軟肉,“說話算話啊,阿綱,要知道大姐都沒有給我說過這種話。”
很難形容吧,就像是一直護在身後的小動物忽然來到他的身前要保護他一樣。
如果是在提瓦特有人這樣對他說,清水月隻會嗤之以鼻,順便給他一錘子。
哪怕是大姐如此這般,他也會懷疑對方是不是被其他人冒充了。
但這是沢田綱吉。
他廢柴而柔弱的幼馴染。
其實,清水月并不打算從沢田綱吉身上獲得這樣的價值。
“這種好聽的承諾你是不是給别人也講過。”忽視心中異樣的悸動,他将一切的反常歸結于沢田綱吉突如其來的肉麻,他很不擅長應對這種話。
“才沒有。”沢田綱吉眨眼,雖說他對身邊的夥伴都是抱有這種想法相處的,但清水月不一樣。
“喂!國語笨蛋,你到底還要麻煩十代目多久啊。”
獄寺隼人用拳頭敲着門,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已經來到樓下,同為裡包恩學生的迪諾也在客廳和沢田奈奈閑聊,沢田家現在是名副其實的熱鬧。
“喂.......”獄寺隼人隻有在面對沢田綱吉的時候才會耐心一些,見裡面沒有任何聲音,已經在心裡腦補出清水月一臉奸笑地将十代目擄走,這樣的可怕場景。
不過沒等他破門而入,沢田綱吉就已經從裡面打開門,帶着歉意說道,“不好意思,獄寺同學,久等了。”
“沒事的,十代目,也不是很久啦。”獄寺隼人很快就收起所有的脾氣,剛笑眯眯地回複完,在看到穿着同樣帶有‘27’圖案衣服的清水月時,又咬着牙做出一副兇狠的模樣。
“下次敢讓十代目手上的話,你就完蛋了!”
“哦~八公能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呢,我好害怕啊。”
“下次就算是十代目拜托我,我也不會幫你畫國語考試的重點了。”
“......”
清水月瞬時畢恭畢敬地對着沢田綱吉鞠了一躬,“對不起十代目大人,請務必原諒我。”
沢田綱吉退後幾步,對清水月突如其來的能屈能伸表示出自己的震驚,“等等,就這樣屈服了嗎。”
在挽救了自己下次的國語考試後,清水月輕松地來到樓下,将客廳的門打開,抱着藍波和一平的三浦春、笹川京子正坐在裡面品嘗沢田奈奈新做的茶點,至于迪諾,這位來自意大利,另一個家族的首領,正苦惱地面對着裡包恩。
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清水月就認為他和沢田綱吉能成為師兄弟是有原因的。
“啊,是小月還有綱吉同學!”三浦春很有活力地打一個招呼,她站起來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身上純白的鬥篷。
“這是我今天為遊戲特地準備的戰衣哦!”三浦春一手握起,看上去志在必得,“隻要穿上這個鬥篷就可以完全隐秘在雪地裡了,是不是很厲害呢?”
“看樣子是雪之子一樣的存在。”其實沢田綱吉也很敬佩三浦春,她在僞裝上确實天賦異禀。
笹川京子笑眯眯地看着三浦春,随後溫溫柔柔地說道,“雖然今天我的準備不是很多,但我和哥哥會加油的。”
等所有人到齊,裡包恩這才放過迪諾,他站在桌子正中間,宣布今天的活動正式開始。
“那麼大家先去學校彙合吧,有一個合适的場地才能發揮所有的實力哦。”
裡包恩說完這句話,腳下就出現了一個籃球大小的圓洞,他對着所有人揮揮手,從密道之中消失。
“為什麼家裡也會有他的基地啊。”
“就是因為這裡是阿綱的家,才會有很多基地入口吧。”清水月對此見怪不怪,甚至覺得如果某一天裡包恩正常地走出家門才是一件怪事。
“既然如此,我們要快點追上小嬰兒的步伐啊。”
有了山本武開頭,大家陸陸續續和沢田奈奈告别,在路過隔壁的時候,清水月朝自己家一樓的窗戶揮揮手,他知道阿圓在裡面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