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月光指引的方向,林叙無意識走着,眼前出現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時,這才意識到自己走回了那個破舊又偏僻暫時的住所。
師兄或許早就在回宗門的路上,既然已經走到這兒,那便休整好明日再走,這樣想着林叙擡手去推門。
裂痕布滿整面的木門可憐兮兮吱呀呀在夜風的推送下搖晃,響的真是和自己的錢袋子一樣凄涼。
心生悲涼下,林叙選擇捂住耳朵閉緊眼直接跳牆進去,快步走向房間,免得觸景生情。
六步七步八步......差不多到房間了,林叙伸手去推門,指尖掠過一抹微涼,心裡倏地一緊,下意識抓住蓦然出現的未知物,另一隻手飛快從衣
兜摸出個小型匕首。
葉霖頭皮也是一緊,不悅的垂眸看着抓住自己發尾和衣領的手,轉而又看向愣在原地的少女。
兩人面面相觑皆緘舌閉口。
有點......尴尬,對峙間林叙默默放開手,看了眼皺巴巴的衣領,心裡一陣嚎,一邊嚎一邊又鎮定回看過去。
還是沉默......
林叙悄摸摩挲着指尖,回味着方才細膩柔軟的感覺,盤算着這件衣服值多少錢,若是師兄冷酷的讓自己付全款或者買一件相仿的能不能負擔得
起......
葉霖環抱雙臂,蹙眉靠在門口,擋住前進的路。
表情看起來那樣兇狠,看起來他已經完全被惹怒了,不會真起了殺自己心思吧,情同手足的師兄妹情果然是不存在,真打起來,拼一拼總能逃出
去到時隐居世外管這什麼破任務,好想出賣掉系統......
腦子裡亂得像被撕扯一地的線團,忽然有一根被抻直了。
林叙扯出個自認為放松的笑容,退後幾步說道:“師兄怎麼......還在這裡?”
葉霖沉默了幾秒後哼笑着說道:“在這裡不可以?怎麼擋了你的路?”
林叙繼續微笑擺手解釋道:“今日除妖耗費了許多力氣,我以為師兄應該早就歇着了。”
葉霖看着拉遠距離不情不願應付自己,似乎不想見到他的林叙,蓦然覺得有些自讨沒趣。
自己本就不是什麼玉潔松貞,信守不渝的好師兄,隻不過是一時興起去找她,如今何必繼續演這一出同門間情深意重同舟共濟的無聊乏味的戲
碼。
人間事多是勞而無功,鏡花水月,無足輕重。
心裡的堵塞兩三下被疏通,葉霖拍平了衣領上的褶皺,笑着說道:“夜半三更讓我去趕路是不是太過殘忍,師妹放心,明日我就走。”
最後幾個字,尾音咬的有些重,林叙聽着感覺這話有另一層意思,她想委婉打探一下,“師兄……”
“我說到做到,别擔心,這樣你我都舒心。”
葉霖倏地打斷了她的話,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叫林叙摸不着頭腦。
唯一肯定的是,師兄又在發莫名的脾氣了。
難道還在怪自己拖了後腿,既然真的生氣為什麼不直接離開?待在這裡應該不會是真的生氣。
也不知道是誰又惹到他了。
畢竟這個相識不久的師兄幫過自己不少,林叙嘗試緩和關系道:“我并沒有催促師兄走的意思,師兄可以在鋪子裡買任意一件怡心的衣裳我來付款,還有……”
心在滴血的間隙,林叙想起他受傷的手,不動聲色朝下看去,毫無傷痕,林叙立即看向另一隻,完好無損。
不是說這傷很難痊愈嗎?
葉霖跟随她的視線轉來遊去,停在了她暗藏不解的神色上,幾乎瞬間他明白對面人心裡所想。
這傷對别人來說自然很難痊愈,可惜他天生治愈傷口的速度極快。
她是在擔心自己的傷口?但這擔心是不是有些寂寂無聞,從哪個縫隙裡找到的?
虛僞,敷衍。
葉霖擡眸,似笑非笑說道:“可以。”
林叙舒了口氣解決了,暫時就算還了他的一部分情,等全部還完她就立刻遠離這個喜怒無常的師兄。
事情解決了,林叙指着一旁的屋子說道:“師兄還是快些去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果然還是想趕我走。
葉霖冷哼一聲,冷着臉從門口挪開。
林叙習以為常,不知道又想到什麼誰又惹他了,她關好門,坐在破舊的小桌子旁,拿出紀老頭給的劍譜。
下山以來,雖未曾向在綿竹峰時練習,可簡譜内的一招一式蓦然跳入腦海内時時刻刻演練着,破開吞隙的結界時,感受到體内的靈力從四肢
百骸湧出。
體内蘊藏的靈力遠比她想象的多,隻是同沙土般松散,先前以為是自己學藝不精所以一直以來修煉都沒有什麼進步,隻能停留在築基。
“死而複生”後隻顧着高興體質改變終于能修煉,怎麼就沒想到還有後遺症。
林叙短暫懊悔了一下,閉目繼續在腦海中練習劍術。
......
“林叙師妹,林叙師妹。”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小小聲喊叫着自己,林叙睜開眼循聲看過去,破爛的窗戶有人側身筆直站着,敲一下窗戶喊一聲名字。
他側站着林叙看不見他的樣子,又一直重複着煩人的動作,林叙隻能走過去打開門偏頭看去。
炙熱的陽光照的她睜不開眼,隻聽見一陣輕緩的腳步聲,眼前覆下一片陰影。
“林叙師妹,你們怎麼在這裡?”
略微耳熟的聲音,林叙甚至不想睜開眼睛,兩手一拉直接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