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去?
六樓!
死吧,現在就死。
戲霜上了一天課兩腿發軟,還要爬樓,想想就要原地死去,可總不能不回寝室吧?
猶豫三秒,戲霜還是屈服了,走上樓梯,心裡無限怨念。
七點停電梯,七點哪個時候他在幹嘛?
哦,他在論壇吃自己的瓜,看有關臭神經的信息。
對,就是那個臭神經害的。
碰到他就沒好事。
等戲霜氣喘籲籲爬到六樓,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克他!
全怪那個臭神經!
戲霜回到宿舍,把飯給了郝陽陽,他就倒在床上不想動了。
雖然還沒步入社會,就已經體驗到了社會的險惡。
郝陽陽拆開飯盒,瞥見他微活的狀态,主動說:“要不明天的課我去上吧。”
郝陽陽和戲霜是同班同寝,兩個人都是書法生,隻是擅長的方向不同,戲霜篆書和行草寫的如火純青,郝陽陽偏重楷書。
培訓班是他們合開的,就在學校旁邊的小區。主要生源是小區居民,上至退休職工,下至小學生。
由于兩人都還是大二學生,平時隻能撿着時間上課,所以課時收費很低。也因為這點,彌補了課程不穩定給家長們帶來的不滿。
一般周末兩天的排課都是誰的課多誰上,掙的錢也就歸誰。
起初是郝陽陽班上的人多。
後來戲霜有個學生隻用了一個學期就出作品得了一等獎。
有了這個風向标,這個學期他班上的學生多了起來,周末也能排上課。
“我倒是想啊,剛趙方禾的媽媽說明天想讓我帶一對一。”戲霜剛緩過來就收到這條信息,直接從微活入土為安了。
“看你過評了呗,想來蹭兩腳。”郝陽陽咽下一口飯,不忘點評,“她女兒都快學成萬金油了。”
趙方禾小朋友之前是郝陽陽的學生,聽說小朋友學大篆成績來得快,半道改行學篆書去了。
除此之外,趙方禾琴棋書畫樣樣都學,就連少兒編程、演講與口才都有涉及。
她媽媽立志将小朋友打造成六邊形戰士,導緻小朋友精力不濟,寫字經常犯困走神,簡單來說就是——寫不出效果。
這段時間趙媽媽沒少找他們的茬,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戲霜教的不好,要求減免學費,不然就退學。
總之非常棘手。
聽到戲霜要給趙方禾上1對1,郝陽陽倍感同情:“在下小趴菜是也,愛莫能助了。狗爹且早點安息吧。”
戲霜也是麻了,本來就夠糟糕的一天,還搞這死樣,直接不活算了。
吐槽歸吐槽,明天的課還得上。戲霜早早洗漱好躺在床上昏昏入睡,一個高大的身影趁機闖入他夢中。
對方身材健碩,蓬發的肌肉充滿張力,比綠巨人都還要恐怖幾分,一個碩大的拳頭迎面朝他砸來。
戲霜驚嚇,猛地睜開眼。
靠!
臭神經要吓死個人了!
随後他反應過來,賀懷知當時攥拳頭了吧??
是想打他的吧??
戲霜一骨碌爬起來,翻開在帖子裡保存的照片。
當時不覺得,隻感覺賀懷知很高。現在跳出畫框一看,才發現臭神經渾身繃緊,一副萬分忍耐的架勢。魁梧的身軀往他面前一擺,顯得他确實不夠看,一拳就能撂倒。
戲霜又驚又氣地砸了一下床鋪,欺人太甚!
“你掉下床了?”隔壁床的郝陽陽被他吓了一跳,從簾子後探出一顆腦袋,借着手機打光,就見到戲霜摸黑爬下床。
郝陽陽:“你幹嘛?”
“拿電腦。”戲霜回了一嘴,穿着薄睡衣的他冷得瑟瑟發抖,一骨碌抓起電腦就往床上爬。
“都關燈了還拿電腦幹嘛?”
“報仇雪恨!”戲霜電腦屏幕幽幽的光倒映在他臉上,一張俊臉格外嚴肅,仿佛下一秒就要上陣殺敵。
郝陽陽樂不可□□你報吧,我先睡了。”
戲霜不說話了,對着電腦幹了老半天,直到半夜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睡着了。
郝陽陽叫起他的時候快八點了,離培訓班上課沒多久,他匆忙收拾東西往外沖。
牛馬人的一天又開始了。
好在趙媽媽看在戲霜投的國展進入初評的份上,總算不那麼挑剔。不過還是秉持着高要求的标準,端了把椅子坐在一邊旁聽。
戲霜如臨大敵,體會到老師上公開課時的如芒在背,直到熬到下課,趙媽媽才起身。這次她總算沒在學術上挑刺,而是指了指戲霜的脖子。
“為人師者必先正其身,方能教書育人。戲老師為人師表,更應該注意自己的形象和日常行為。”
戲霜下意識摸了一下衣領,邊轉頭去看。
他今天穿了一件拼色翻領毛衣,出門太匆忙了,後邊的衣領都蹂進毛衣裡。氣質男神瞬間變邋遢大王。
被趙媽媽當衆指出來,戲霜瞬間紅了臉,跟個犯錯的小學生,點點頭:“下次出門我會注意的。”
趙媽媽矜貴地“嗯”了一聲,帶着女兒走了。
中午,郝陽陽給戲霜帶了午飯過來。
“吃完去休息會。”郝陽陽在架子上翻着新碑帖書,看到擱在一邊的照片,“對了,你不是也得去社團交資料?幫我也帶去呗。”
這兩位同班同寝的同學情比金堅、同仇敵忾。上個學期末因為一些事情從籃球社退了出來,由于綜測分還未達标,這學期戲霜聯系了個學姐走後門臨時加入遊泳社過度。
周一他們就要去社團交照片。
虧郝陽陽提醒,戲霜想起自己照片還沒拍,他約着郝陽陽早點下課,回去路上順便拍個照。
下午沒有1對1,也沒有一個如同滅絕師太一樣嚴肅的家長監工,上課輕松了不少,但還是有點累。
等泡完毛筆,戲霜癱在桌子上,“生活什麼時候能善待我們二旬老人!”
郝陽陽沒好到哪裡去,毛細孔裡全是班味,區區一下午人面黃肌瘦的。他提議得去洗淨鉛華。
一頓火鍋腌入味,時針已經指向數字8。
回去路上,戲霜繞到行政大廳去找自助拍照機。剛進門,他就開始四處搜羅,忽然看到一個略微眼熟的身影。
有點不确定,再看看。
畢竟也不可能就這麼巧的冤家路……路還是太窄了,還真就這麼巧。
站在自助照相機器前的人就是那個臭狗屎大莽夫賀神經,簡稱臭·狗·神。
戲霜連忙拽了一下郝陽陽。
“哎喲,”郝陽陽叫了一聲,迷茫地從手機上擡起腦袋,“狗爹你又怎麼了?”
“……”
戲霜:“噗呲噗呲。”
郝陽陽收到信号,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自助照相機前站着一個很高的男人,幾乎和機器齊平,不,還要高出那麼幾公分。
郝陽陽下意識看向他的鞋,隻是平平無奇的平底鞋。
郝陽陽:0.0
原來真人這麼高啊,難怪狗爹那麼慫。
粗略打量完,郝陽陽才正眼細看這個對他狗爹真愛的男人。
不愧是生物系,不……全校top1。
就這個身高都無人能及,更别提長得還挺好看的。
郝陽陽認真端詳好一會,回過味來,他又不是給子觀察這麼細緻入微幹嘛。
他回過頭沖戲霜使了個眼色:走?
走什麼走?!戲霜瞪回去。
憑什麼要走?顯得他多慫。
戲霜不僅不走了,還繃着臉,目不斜視地朝自助機器去了。
有羊在身邊,他怕什麼?就算長得高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打過他們兩個?
郝陽陽不知道戲霜心裡的想法,不然肯定笑昏過去,狗爹過于擡舉了。賀懷知的體型,别說打兩個,就是打十個他們都綽綽有餘。
可是狗爹他就這麼盲目自信的、水靈靈地貼臉開大去了。
郝陽陽隔了點距離,都能聽到狗爹鼻腔裡發出的不屑哼聲。
沖誰?
沖着賀懷知去的!賀懷知都轉頭看過來了!
郝陽陽驚悚,突然有種泰迪狗仗人勢挑釁大狼狗的幻視。
郝陽陽覺得,要是戲霜被賀懷知打了,也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