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霜好像看到了那個臭莽子,但一晃眼就不見了。
會場湧動的人群裡沒幾個熟悉的,更别提那個讓他銘記于心的讨厭鬼了。戲霜隻當是看錯了,不耐煩地推開戲松的臉。
“叭叭叭的有完沒完,再吵我真的生氣了!”
“……”戲松識趣地閉上嘴巴,安靜了三秒就拉着戲霜往人群裡鑽。
“诶诶诶你去幹什麼!!”戲霜幾乎是被拽着走,橫七豎八的人群迎面撞過來,驚險又刺激。
“前面,門口好像在發什麼小禮品,在不快去就沒了。”
“啊啊啊你看人啊!”
不同于戲松的人高馬大,戲霜身形單薄,被人迎面撞了一下,控制不住往後仰。他驚慌失措,想要抓住點什麼都來不及,仰頭倒下。
戲霜吓得閉上眼,忽然感覺衣領被拽了一下。原本要栽倒的身子以一個詭異的姿态硬生生改變了方向。
好诶,他被人撈起來了!還沒等他掌握好平衡,就撞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裡。高挺的鼻梁狠狠撞在了溫暖的胸膛上,鼻尖又酸又痛。
戲霜:嗚嗚,想殺人了。
戲松走半道發現手上空空如也,好好一個弟弟說沒就沒了,“诶,人呢?”
他轉頭,他弟和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酷哥幸福地擁抱在了一起。
戲松就有點看不懂了,大城市的人談戀愛就是快哈。
“你倆怎麼回事?”戲松很快返回來把人從酷哥懷裡搶了回來,戲霜還在嗚嗚嗚。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戲松撸起袖子,兇神惡煞。還沒等他狂妄兩秒,就被戲霜踹了一腳。
“都怪你,摔了……”戲霜捂着鼻子,往旁邊看去,想看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算了,這恩人不要也罷。
賀懷知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站在旁邊,神色比較冷淡。
賀懷知:“長了眼睛就看路。”
戲霜被批評地臉頰發紅,一隻手無措地扯着衣擺,光滑的短皮草毛都快打绺了,“對不起。”
賀懷知沒說話。
戲霜悄悄看了他一眼,他大部分注意力落在戲松臉上,像是要将戲松的臉戳穿。
蠢哥也得罪了他……?戲霜不确定,揉了揉鼻子。
可能老戲家天生和姓賀的不對付吧。
賀懷知收回視線,瞥了眼戲霜:“剛才不是說你。”
戲霜:啊?
戲松:啊?是罵我沒長眼睛嗎?那我走!
戲霜反應過來,捅了捅戲松的腰眼:“就是,讓你不長眼睛,害我差點摔跤,還不道謝。”
戲松怕癢,扭得跟條蛇一樣:“行行行,那個……謝謝啊。”
說完,戲松認真檢查了一下他弟:“真的沒事吧?沒磕壞吧?”
戲霜搖了搖腦袋,眼神老實不由自主往賀懷知身上瞟,怎麼還不走?該不會還要他也道謝吧?
戲霜糾結,有些扭捏。就在他難以啟齒的時候,賀懷知轉身離開了。
“诶,恩公——”戲松及時叫住黑大個:“要不留個聯系方式,我給你轉個紅包當謝禮?”
戲松叫了幾聲,恩公像是沒聽見。便遺憾地和戲霜說:“你們學校人還怪好的。這次是哥錯了,等會給你買吃行啵?或者你看中什麼我都給你買。”
戲松對門口的小禮品心心念念,拉着戲霜再次往外邊走。他邊說着,發現恩公也往外邊走,還越走越快,讓他們都追不上。
戲松不得不感歎:“長得高就是好哈,腿長,一步抵兩步。”
戲松說完好一會都沒得到回應,轉頭一看,他弟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都快黏上去了。
看啥呢?
戲松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隻看到那個高挑挺拔的背影。
戲松:?
他看了看黑大個,又看了看像是丢了魂的弟。
弟,轉角遇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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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拿到戲松心心念念的小禮品,賀懷知的背影早就消失不見了。戲霜收回了目光,和蠢哥安安心心逛起了會場。
戲霜一路拉着他弟,生怕他再次丢掉:“诶诶诶你看這隻蟲子,雲南螳科标本……中華斧螳,好漂亮啊,真的和鳥蟲篆好像。你看它的尾巴和雙臂。”
中部斧螳處理标本時固定好了姿勢,斧膛額盾片呈五角形,腹腔細長,尾室是雨滴狀,雙臂展開的姿态猶如出色的獵手,有姿有色。展翅的形态和鳥蟲篆有幾分近似。
鳥蟲篆是以筆畫作鳥形與文字融為一體的書寫文字,通常會在字旁或字的上下附加上鳥形作裝飾,盛行于戰國,多篆刻在兵器上,也有可在其他容器上。後來慢慢衍生出了鳥蟲篆刻。
戲霜外公的師兄就是當代有名的鳥蟲篆刻大師,以自己的風格自成一派,同樣在江浙流傳甚廣。
戲霜想在印屏上钤一方鳥蟲篆的印,這隻青綠色的螳螂給了他不少的啟發。他挑着好看的标本拍了許多照片,趁着興起給賀懷知也發了幾條信息。
當然他沒奢望能有回信,畢竟賀懷知是個輪回。
這趟标本之旅,戲霜滿載而歸,更讓他高興的是,蠢蛋表哥總算要回去了!
再莽的學生也逃不過周一的早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