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個上午，等所有學生走完，戲霜才有空坐下來歇。

戚巡陽還沒離開，端了一杯水走過來，“老師喝水。”

戲霜局促地接下水杯，“謝謝，現在已經下課了，你還是别喊我老師，也别用敬語了。”

戚巡陽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張口閉口就是老師，他有點不自在。

“好的，那我喊你名字可以嗎？”

“可以。”

“戲霜。”戚巡陽叫了一聲，開始發笑，讓戲霜莫名其妙。很快，戚巡陽收斂好表情，“那你可以告訴我，我今天表現怎麼樣？有寫字的天賦嗎？”

這也正好是戲霜想和戚巡陽談的。

他先是看了看戚巡陽滿是期盼的臉，絞盡腦汁想着比較委婉的措辭：“…其實我個人覺得，你往别的方面發展會比較好，比如體育之類，籃……”

戚巡陽是很會提取關鍵詞的：“你怎麼知道我是學體育的。”

他興奮地撸起袖子，露出麥色的小臂：“我是體院的，遊泳專業，沒事就得撸鐵，你看。”

他握緊拳頭，手臂的肌肉在他的控制下有規律的跳動。

“很好玩的，你要不要摸摸？”

戲霜忍不住眼皮一跳，意識到新學生就是個超E。他不由得往後縮，避開橫在眼前的手臂，努力将話題糾正回來：“今天上午這一節課，就當是你的體驗課，回去後你可以好好考慮，再決定要不要學書法。”

“怎麼不學啊。”戚巡陽生怕被拒之門外，急忙說：“我報名的，我知道我的字寫的很差，老師千萬别嫌棄我啊。”

在戚巡陽撲過來要握住他手的時候，戲霜連忙避開了。

“我隻是覺得你該慎重考慮一下，書法其實很無聊，需要你全程靜下心，你能做到嗎？”

“我可以。”戚巡陽拍着胸脯保證，然而下一秒就不那麼自信了，“或許，可能，偶爾也會有安靜不下來的時候。不過我也不追求什麼成績，我就是想着能夠消磨心性。”

基于戚巡陽的出發點，戲霜認真想了一下，“那好吧，你可以試着先上一個月，剛好馬上就到一月份了。”

“好的老師！”戚巡陽得到允許，高興地像個什麼一樣，立馬拿出手機要微信。

加完微信，戲霜委婉地把明顯還有好多話要說的戚巡陽給送走了，給工作室挂上正在午休的牌子，才得空坐下。

郝陽陽忙完了給他發來消息說中午和王蕪在一塊吃飯，就沒過來。他讓戲霜自己點外賣。

【郝咩咩：我就知道老王不會虧待我，488一人的自助餐說拿下就拿下！可惜你沒來，不然也能吃上。】

【郝咩咩：哦對了，老王還給我倆邀請券，可以去參觀他的個人展，時間是下周一至周三。】

戲霜翻出了課表，下周三早八有兩節課，下午的課很晚，他們可以趁中間這點時間去看展會，趕在下午上課之前回來。

【郝咩咩：那就這樣說好了，我們一起去。哦對了下午我沒空過去了，薛吾一直沒回我信息，我得去找他。】

如果郝陽陽在場，可以看到戲霜臉上寫着“無語”兩個字。

戲霜：……hello？

就他和點都沒那麼膩歪！

【郝咩咩：上期攝影的錢他還沒給我去，我得去問清楚！】

好的，如果是維權那就另當别論了。

戲霜沒想到薛吾長得人模狗樣的還是個老賴。

吐槽完，戲霜扒拉外賣軟件點好午飯，想到忙了一上午還沒給賀懷知發信息。他連忙切換賬号，果然小号業務挺多的。

【·：寶寶在忙嗎？】

【·：很忙嗎？沒空回信息。】

【對方已取消】

【對方已取消】

【·：是在幹什麼？幫家裡人看護小孩子？】

【·：真的隻有小孩，沒有其他人？】

【對方已取消】

【對方已取消】

戲霜：“……”

沒看出來賀懷知還喜歡拈酸吃醋。

就這功夫點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寶寶一個上午不理我，是在和别的哥哥聊天嗎？】

“……”

是你個大頭鬼！戲霜一個上午累的半死，轉頭還要面對來自暧昧對象的質疑，棺材闆都快炸了。

【小方不方：才沒有，我才剛忙完，好累，小孩子好吵。】

【·：真的全是小孩子嗎？有沒有成年男性？】

【·：寶寶你知道的，我不接受欺騙。】

【小方不方：是真的！我在帶小孩！】

【小方不方：你是在質疑我嗎？！】

沒想到賀懷知疑心病這麼重，戲霜再三解釋，最終不耐煩了，靠着一點脾氣才壓下他的質疑。

難道戀愛之後男的都是這種德行，成天到晚疑神疑鬼妻子出軌嗎？！

哦，不對，他們還沒談戀愛呢！

戲霜越發覺得，不能輕易給下男人任何名分，任何承諾！

點猶豫着還想說什麼，備注跳動了一下，又歸于了沉默，很久之後才發過來一條信息：【你先吃飯吧。】

戲霜眉頭蓦地一跳，要不是知道賀懷知沒有變态到尾随偷窺的地步，他鐵定以為他躲在暗中偷看。

【小方不方：你在我身上裝監控了？怎麼知道我還沒吃飯？】

【·：你說的，剛忙完，我猜你還沒吃飯。】

賀懷知其實是看到了朋友圈。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給他看的，在他發完儀器空檔的朋友圈後戚巡陽緊跟着發了一條。

小七：當文化人的一天，接受知識的熏陶。

配圖是偷拍的一張照片，沒有聚焦，隻有不遠處一張模糊的側臉。

賀懷知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戲霜，結合戚巡陽那番話不難猜出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