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條訓練後就是臨摹字帖，戚巡陽果斷選擇了戲霜，而且每天都來，妄想勤能補拙，看的戲霜一陣頭痛。

還沒到上課的點，戚巡陽就發信息問他到了工作室沒，比他和郝陽陽兩個當老闆的都更積極。

惹得郝陽陽偷偷在背後叫他紀檢 委。

還有就是戚巡陽熱情的難以招架。

基本隻要沒課，戲霜都是躲着他走的。

要是戚巡陽下了課賴着不走，他也沒辦法，隻能硬着頭破對付他。就好比現在，戲霜正在收拾小朋友們用掉的廢紙，餘光瞥見靠近的大黑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擡起頭，禮貌的問道：“是還有什麼事嗎？”

“戲老師，這周末你有空嗎？”

戲霜果斷回答：“沒空。工作室一般不放假，周末也要上課。你是有什麼事嗎？”

“就是那天聖誕節。”戚巡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我想喊你一起去看煙花。”

戲霜微怔，原來周末就是聖誕節了啊。

他回過神，拒絕了戚巡陽的邀請：“不好意思，我周末還要帶學生上課。”

戚巡陽臉上的表情微動：“那下了課呢？六點之後就有空了吧？戲老師，我們一起去慶祝聖誕吧。”

如果這個時候還猜不到戚巡陽的心思，戲霜就真是愚鈍如豬了。他有點尴尬，此刻戚巡陽還時他的學生。

想到他們日後還要相處，他頭皮發麻。但不拒絕又不行，戲霜想了會，說：“抱歉，我不過什麼聖誕節情人節西洋節日，我唯一慶祝的就是祖國媽媽的生日。你可以和别的朋友去玩，我現在還有事，先忙了。”

說完，戲霜的拿着廢紙塞進了簍裡，假裝很忙的打掃衛生。至于戚巡陽是什麼時候走的，他也不知道，等他回過頭人已經離開了。

戲霜稍稍松了口氣，為自己剛才機智的表現點了個贊。

他真沒想到馬上就到聖誕節了，聖誕節過了就意味着元旦、考試周、放寒假、回家過春節，大大小小的節日緊鑼密鼓來了。

他和郝陽陽還有工作室，學校放假後并不能馬上回去，還得給學生上一段時間的培訓課再回家。

哦對了，還得找房子。

想到這事，戲霜突然覺得時間好緊湊。

今年暑假他和郝陽陽在京市呆了一段時間，是借住在郝陽陽親戚家裡。後來國慶郝陽陽親戚結婚，房子被用去了當婚房，他和郝陽陽不好意思再借住了，意味着他們得開始找短期租房。

戲霜有點犯愁，臨近年關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房子，還得離工作室近。

戲霜在微信上和郝陽陽說了這件事，邊往學校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戚巡陽提了一嘴，戲霜走到哪兒都能看到聖誕樹和馴鹿的噴繪，明明之前還沒看見。

沒到聖誕節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有些店門口擺着大大的聖誕樹，有些店鋪櫥窗上貼上了馴鹿貼紙，還有店提前放上了聖誕歌。

氛圍的烘托下，戲霜的腳步慢了。形形色色的路人從他身邊走過，或是成群結伴，或是小情侶，沒見他這樣單身的。他不由不由想起了點。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可以一起過節的對象，隻要他願意，撒一撒嬌，點肯定會和他一起過聖誕節。可是，點不能出現，點并不是完全獨立的一個人，點和賀懷知共用着同一個身份。

他才不想和賀懷知一起過什麼聖誕節呢。

戲霜心裡有些說不出的遺憾，重重呼了一口氣，白霧在眼前氲開。忽然，他被斜對面便利店門口的身影吸引住。

定睛看了看，好像真的是賀懷知從便利店走出來，手上提着一個袋子。

戲霜：……

戲霜想收回視線已經來不及，賀懷知也看到了他，并主動向他走來。

“……”

戲霜隻好不情不願地打了聲招呼，“賀老師好。”

“戲老師也好。”賀懷知回道。

戲霜：“……你要不還是喊我小戲吧，聽着更順耳。”

戲老師什麼的，可真是折煞我了呢。

“沒關系，我和戚巡陽是同級，你是他老師，那肯定也能擔任我的老師，對吧。”

戲霜聽明白了，感情是故意調侃他！戲霜索性不回話了，目不斜視地往前走，沒兩下目光又往旁邊瞟，目光帶零食帶上停頓了片刻。

不是說導師找他嗎？怎麼又來了便利店，現在是處理完了？

戲霜摸了摸毫無動靜的手機，心裡有些堵得慌。

男人……不，是賀懷知貫會騙人的。

戲霜悶頭走了一會，也不和賀懷知說話。快到學校附近，他感覺胳膊被人輕輕拽了一下。

“給你。”

一隻修長的大手握着一罐旺仔牛奶遞到他眼前。

戲霜看了一眼，移開了視線：“不要。”

“為什麼？”

“……冷。”

賀懷知鼻腔輕微地嗤了一聲，似乎在笑話他的矯情。

“……”笑笑笑，遲早有你哭的時候。戲霜面無表情地攪着書包帶子。

“熱的，放熱水裡泡了。”

這下再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戲霜不情不願地接下牛奶罐。溫溫的熱度傳導到他的掌心，讓他像是感受到另一個人手心的溫度。他握緊了罐子，一鼓作氣塞進了兜裡。

賀懷知見狀沒說什麼，進了校門，他拎着便利袋往另一邊走了：“我去實驗室了。”

戲霜沒說話，盯着他大刀闊斧離開的背影發了片刻呆，覺得賀懷知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便利店門口，又莫名其妙地給他一罐牛奶，然後莫名其妙的走掉。

該不會就是來給他送一罐旺仔吧？

真是莫名其妙。戲霜想不通，輕微地啧了一下嘴，手塞進了兜裡，觸碰到溫熱的罐子時，慢慢握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