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婷如今對小姐的畏懼已不似從前,她的手指擺弄着衣袖,語氣中略微帶着不滿,低聲道:“奴婢忠心小姐,隻是看不慣有人一味躲懶罷了。”
葉晚绾聞言唇角微揚,眼中帶着一絲玩味,輕笑道:“你說的莫不是二狗?他沒有伺候人的經驗,若有不當之處,你多提點便是。”
雲婷聽罷,心中愈發不忿。若是從前,府中下人稍有差池,小姐定會嚴懲不貸,輕則鞭笞,重則罰奉。
可如今,小姐對這來曆不明的奴才竟如此寬容,。雲婷不由得想起那日從天禅寺回府的馬車上,小姐竟親手撫摸了二狗的臉頰,兩人之間的言語也透着幾分暧昧……
想到這裡,雲婷心頭一震,猛然瞪大了眼睛,心中驚疑不定:小姐該不會……真的對那奴才動了心思吧?
這念頭一出,雲婷自己都吓了一跳。小姐一向高傲冷豔,目下無塵,怎會看上這等卑微之人?
她搖了搖頭,暗嘲自己真是胡思亂想,随即轉身離去。
然而,不過片刻,雲婷又匆匆折返,恭敬地行禮道:
“小姐,老爺請您去正廳一趟。”
葉晚绾來到正廳。剛到門口,便見幾名帶刀侍衛神色肅穆地守在兩側,氣氛凝重。
她踏入廳内,隻見父親端坐于主座,而一旁坐着的那人,身着華貴錦袍,氣質卓然,原來是三皇子容枕言。
“葉小姐,多日不見,可還安好?”未等葉晚绾行禮,容枕言已起身,語氣溫柔。
葉晚绾微微一笑,盈盈一禮:“多謝殿下挂念,小女一切安好。”
擡眼間,葉晚绾的目光不經意掠過葉梨予,隻見她正滿臉崇拜地凝視着三皇子容枕言,眼中閃爍着難以掩飾的傾慕。
容枕言今日前來,名義上是履行當日承諾,向葉晚绾緻歉,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深知葉家首輔在朝中舉足輕重,若能借此機會拉近與葉家的關系,無異于為自己增添了一股強大的助力。
“我帶了一點薄禮,想親自送與小姐。”容枕言微微一笑,語氣謙和。
容枕言說着是薄禮,正廳卻堆了個小山丘。正好葉晚绾按照曆劫薄也應接近他,故作驚喜道:“多謝殿下,小女住在東院,殿下若不嫌棄,可随我一同前往。”
葉梨予見狀,心中妒火中燒,指尖緊緊掐入掌心,幾乎要将衣袖攥破。她忽然上前一步,盈盈一禮,柔聲道:“四妹妹的院子偏僻,殿下身份尊貴,怎能勞煩親自前往?不如讓小女代為引路,也好盡一份心意。”
“不勞三姐姐費心了。”葉晚绾搶過話,“東院其實也不遠,三姐姐身嬌體弱,萬一累壞了姐姐可怎麼好。”
葉梨予一陣語塞,以前這四妹貪婪愚蠢,如今竟練成了口齒伶俐的一張巧嘴,令她一時語塞隻得勉強回以微笑。
......
下雪了
雪花悄然飄落,轉眼間便将整個宅院覆蓋,銀裝素裹。
為表謝意,葉晚绾親手烹制了一盞熱茶,茶香袅袅,氤氲在亭中。
她與容枕言相對而坐,亭外雪花紛飛,亭内卻暖意融融,歲月靜好。
“那個人是你的小厮嗎?”容枕言忽而看到院落正掃雪一人的身影。這個人雖當日說是首輔府的小厮,但氣質不俗,面對權貴從容自如。他原以為這是哪家公子不願透露身份,沒想還真遇到他在灑掃。
葉晚绾輕輕挑起眉梢,說:“你是說二狗嗎?”她擡手示意,祁佑安立刻從遠處快步走來,低垂着頭,姿态恭敬。
寒風凜冽,祁佑安的臉頰被吹得通紅。
“原來真的是你。”容枕言微微一笑,轉向葉晚绾解釋道:“前些日子在秋日宴上,我險些遭遇不測,多虧這位兄台出手相救,才得以化險為夷。”
容枕言雖身份尊貴,卻毫無倨傲之态,言辭間對祁佑安頗為尊重,直呼他為“兄台”。
祁佑安聞言,連忙擡手自謙道:“小的不過是僥幸罷了。”
葉晚绾拄着下巴,目光帶着幾分探究與玩味,語氣中帶着一絲戲谑:
“原來二狗還做過這等好事,我可要好好賞你。”
說着誇獎的話,卻帶着冷意。
祁佑安立刻跪倒在地道:“不敢奢求小姐的賞賜。”
“好啦,别動不動就跪啊跪的,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平常虐待你呢。”
其實你就是虐待我……祁佑安心想。
容枕言其實對這位小厮頗為欣賞。伶俐聰明隻是當小姐的家仆太過可惜,可又不能開口要了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