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廂房久無人居,早已成了葉晚绾私藏珍物之所。绫羅綢緞、珠玉钗環,堆積如山,琳琅滿目,皆是她的心頭好。
“小姐請進。”侍女輕啟房門,語氣恭敬道。
房内昏暗如夜,祁佑安手持蠟燈,立于葉晚绾身側,替其照明。
祁佑安側目瞥了一眼那侍女,見她神色閃爍,心中隐隐生疑。
二人踏入房中,未及細看,忽聞身後一聲巨響,房門猛然閉合。祁佑安迅速轉身,隻見那侍女已退至門外,鎖鑰相撞,清脆刺耳,房門已被牢牢鎖住。
祁佑安眉頭一皺,猛然上前,用力撞門。然那門扉厚重,紋絲不動,果然有所預謀。
令他意外的是,葉晚绾竟未顯半分驚慌。她靜立原地,神色淡然,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他不再徒勞撞門,轉而将蠟燈一一點燃房内燭台。燭光漸盛,房内頓時明亮如晝。
微弱的燭光映照在滿室珠玉之上,折射出璀璨光芒,宛若星河傾瀉。
“有人嗎!外間可有人在!”祁佑安奮力捶打房門,聲音在空蕩的房内回蕩,無人應答。此處偏僻,平日裡少有人至,此刻更是寂靜如死。
“小姐,這……”祁佑安故作慌亂,轉身望向葉晚绾。
葉晚绾冷靜的觀察着房間,真倒是也符合她的要求——藏在一個不被人發現的地方。
她心中暗自思忖:究竟是何人将她困于此地?
第一反應便是那庶女葉梨予。
但是為何要把她關在這?
無論如何,先脫身要緊。
她看向祁佑安:“你去看看,這房内可有窗牖?”
祁佑安聞言立即搬開堆積如山的珠寶箱籠,翻動層層疊疊的華服錦緞,不多時便累得滿頭大汗。然而,這房間四壁緊閉,竟無一處通風之所。想來是為了防止蚊蟲鼠蟻侵擾珍品,才将此處設計得如此嚴密。
更糟糕的是無窗牖便意味着無風可入。若久困于此,二人恐将窒息而亡。
葉晚绾擡首,目光落于屋頂道:“既然不能遁地,那便隻能入天了。”
祁佑安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心中頓時明了。他點頭道:“小姐,我試試能否破開屋頂。”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盡在不言中。
不待祁佑安動手,身旁人已拿了一枚金珠,對準了房頂的木闆。
“你且退後些。”葉晚绾輕輕推開他,纖手一揚,姿态如箭在弦,蓄勢待發。此刻的她,不似那深閨中的嬌弱千金,倒似那江湖中快意恩仇的女俠,眉目間盡是英氣。
祁佑安眼中閃過一絲亮色。
“咣當”一聲,金珠砸在房頂的木闆上,可惜力道不足,竟被反彈了回來。葉晚绾見狀,身形一閃,連忙避開了那墜落的金珠。
“小姐,還是讓奴才來吧。”祁佑安騰身而起,足尖輕點牆壁,借力一躍,穩穩落在衣櫃之上。葉晚绾眼疾手快,将手中的金杆遞了過去。
祁佑安接過金杆,對準房頂的脆弱處,猛然發力。木闆在重擊下發出沉悶的響聲,碎屑紛紛落下。
時間悄然流逝,房内的燭火漸次熄滅,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吞噬了最後一絲光亮。
終于,随着一聲響,房頂的木闆被砸開了一個缺口。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瀉而下,夾雜着新鮮的空氣,瞬間驅散了房内的沉悶。
祁佑安心中一松,回頭望向葉晚绾,卻因長時間的窒息而頭暈目眩,腳下不穩,竟一個踉跄從衣櫃上跌了下來。
葉晚绾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道黑影朝自己撲來。她下意識地後退,腳下卻被绫羅綢緞絆住,整個人跌入了柔軟的綢緞堆中。
祁佑安亦是猝不及防,面朝下摔在了她的身上竟然感受到一片柔軟。
他猛然意識到什麼,慌忙起身,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紅暈,如天邊晚霞般灼熱。
“流氓!流氓!”葉晚绾羞惱交加,顧不得平日裡的端莊矜持,粉拳如雨點般砸向他的胸膛。
祁佑安不敢反抗,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她的拳頭落在身上。待她捶打得累了,他才低聲說道:“小姐……咱們還是盡快出去吧,出去後奴才任憑您責罰。”
葉晚绾雖沒解氣,但還是同意他的說法。
祁佑安再次躍上衣櫃,身形輕捷如燕。他伸出手,低聲說道:“小姐,冒犯了。”話音未落,他已隔着衣料,雙手穩穩握住葉晚绾的腰肢,将她輕輕托起,送上了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