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斷續的振動聲在枕邊響起,裹成蠶蛹似的被子裡探出一隻手按滅了手機的響聲。
暗紅的瞳中帶着初醒時的懵然,握着手機的手懈力地垂下,月見銘腿蹬了幾下後掙紮着爬了起來。
煩…煩煩煩!
一想到接下來可能要參加交流會後半程的一對一比賽,月見銘就覺得麻煩,在比賽上不僅不能偷懶,還要努力演戲掩蓋自己的實力。
總之就是麻煩。
下一年的交流會,說什麼她也不打算參加了。
木着臉來到前廳的月見銘一眼就看到了乙骨憂太,他正獨自坐在沙發上。
看到月見銘後,乙骨憂太朝着她露出了個極其熱情的笑容,眼睛亮亮的,仿佛身後無形的尾巴已經搖成了螺旋槳。
像狗狗,月見銘心裡再次冒出這個想法,擡腳來到乙骨憂太的身邊落座,“憂太,你起來的真早。”
沙發微微下陷,感受到身側月見銘的靠近,他的唇角越發上揚,“嗯,昨夜睡得很好,醒的就早了。”
月見銘偏過頭視線落在乙骨依舊烏黑的眼下,欸?黑眼圈也沒有變淺呀…這也算睡得好?
她不自覺地湊近幾分,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乙骨憂太,想要看清少年眼下的烏黑是否有好轉。
氣息親密地交纏在一起,乙骨憂太呼吸一滞,心跳因月見銘的靠近緩緩加速,昨晚才明晰的心緒重新翻滾起來,他陷在專注的眸光中,輕易地就被蝕了心智。
就在他飄飄然的時候,月見銘陡然拉開了距離,“什麼嘛…明明黑眼圈還是這麼重,根本就不能算睡好吧。”
驟然的抽身帶走了方才萦繞在鼻尖的香息,乙骨憂太被一把拉出了旖旎的思緒,他移開目光平複着跳動的心髒,“哈哈哈…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但是昨晚睡得真的很不錯。”
得到了月見銘不甚在意的應聲,乙骨憂太将真實的想法藏進心底,露出對着同期該有的适當的親近,“我帶了早餐,不如我們邊吃邊等前輩們和五條老師吧。”
“太貼心了,憂太。”月見銘接過少年從袋子裡取出的三明治和她最愛的草莓牛乳,“我宣布你就是我最喜歡的同期啦~”
乙骨憂太的指尖一顫微微睜大眼,明明知道月見銘把這句話對着一年級的人都說了個遍,但他還是會為這樣的玩笑感到喜悅,隻是喜悅之後内心又泛起了陣陣澀意。
銘對誰都這樣……
總是忽然蹦出一句讓人臉紅心跳的話語,随随便便就對人說出不負責任的話,把人的心緒攪得一團亂又毫不在意。
曾經,
“别總是随意地就對其他人說喜歡啊,吉原的遊女都沒你博愛吧?”銀發卷毛坐在蒲團上告誡着月見銘,“再這樣下去你被抓去關小黑屋了,銀桑可不會救你的哦。”
當時的月見銘并不放在心上,還認為卷毛在嫉妒她人緣好,并給了他一個肘擊。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行為确實引來過一些奇怪的人,隻不過那些妄圖纏上來的麻煩被曾經的松下三人組擋了個一幹二淨。
現今,乙骨憂太凝視着專心進食的月見銘,目光幽沉像蛛絲般想要将人緊緊捆住、纏繞。
哼着歌姗姗來遲的五條悟看到自己的學生們正親昵地挨在一起,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锵锵~最受學生喜愛的五條老師閃亮登場啦!”
月見銘擡眼望去高大的男人正搖着手和他們打招呼,她嘴角抿了抿不太在意地低頭繼續吃手上的早餐。
片刻後,腦後撫上一隻大手,月見銘咀嚼的動作一頓,頭頂上的手摩挲着,用撸貓的手法揉着她的腦袋,她的身體反射性地動起來蹭了蹭身後人的手。
……
該死的!被馴出習慣來了?
月見銘身體一僵不禁在心裡暗罵,都怪這人老是摸她的頭,現在好啦,自己直接去當寵物别當人好了。
蹭蹭蹭!蹭什麼蹭!要是能把自己揍一頓,她非要讓這具身體知道誰才是她的主人。
帶着幽怨的想法,月見銘面無表情地瞪了一眼五條悟,都是這個人的錯!
哇,這不是超可愛的嘛?
五條悟噙着笑,抹着唇膏的嘴亮亮的,在這張池面臉的加持下顯得奪人心魄,他傾身俯視着自己小小一隻的學生,手繞到前面戳了戳少女鼓囊囊的臉頰。
真的好像一隻貓啊,嘴裡還塞得滿滿的……
月見銘抓着手裡的早餐往下一縮躲到了沙發的另一角,不滿地看着五條悟,“幹嘛!”
“老師才應該問你呢,為什麼不高興?”五條悟支着下巴,繃帶下的眼睛牢牢地盯着縮在一角的少女。
月見銘一愣,紅瞳咕噜噜地轉了一圈,口是心非地開口,“哪有,我可沒有不高興。”
幾聲悶笑在五條悟的喉間溢出,彎腰伏在沙發上的身材健實,手臂上肌肉蓬勃帶着流暢的線條,流露出幾分成年人說不出的性感。
噫!笑得這麼…這麼誘惑幹嘛!
月見銘覺得五條悟要是去當牛郎肯定有大把大把的人給他送錢,男女都有的那種,前提是忽略他的性格。
“好吧,銘醬心情沒有不好啊,本來我還想着帶你去吃東西的…”五條悟話音一頓,“那就算啦~就是要委屈老師一個人吃雙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