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掉落在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容欽已經意識不到這些了。
棺材蓋已經被那些全都盛開的花枝藤蔓推開,那香味就從裡面傳來。
眼前一陣陣發黑,容欽顧不上旁邊還有令他害怕的眼珠花朵,一心隻想到那地方去。
之前還無力的腿,這時候竟也顫顫巍巍又的站了起來。
容欽連滾帶爬的翻進棺材。
三頭身有些不着地,兩條小短腿在空中撲棱,那些花竟然還在背後微微托扶着,像是在保護他一樣。
等容欽一進去,花枝藤蔓迅速将棺材蓋子合攏,恢複原狀。
一室寂靜。
容欽已經被那香味迷了心智,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全憑本能在張嘴撕咬。
第一口沒咬對地方,咬到衣服上了,容欽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隻像急躁的小獸一樣,四處亂蹭。
終于,碰到了皮膚。
皮膚冰涼且柔軟,容欽似回到了自己之前茹毛飲血的時侯,以為面前是“獵物”,一口咬住就不放,牙齒使勁兒的撕扯着,卻紋絲不動。
容欽的理智稍稍回歸。
卻不是想着逃離,而是意識到自己應該用那兩顆尖牙來咬,才更好對獵物大快朵頤。
兩顆尖尖的小牙冒了出來,這次順利多了,成功破開血肉,熱乎乎的血滋潤了早已幹渴不已的喉嚨。
容欽大口大口的喝着,早已忘了自己一開始是想要吃肉的,血族的本能在潛意識裡蘇醒。
那股灼人都饑餓感迅速消退,幹癟的肚子也迅速鼓起。
小容欽感覺像是第一次洗熱水澡那樣舒服,身子輕飄飄的,是那樣的心滿意足。
他漸漸睡着了,呼吸輕緩。
獨留下棺材中,被突然強制喚醒的“獵物”,怔怔地看着趴在自己手腕上的小孩,不可置信。
棺材裡漆黑無光。
但血族本就是暗生種族,依舊将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莫比烏斯盯着他的半截側臉慢慢皺起了眉。
那幼崽全身亂七八糟髒兮兮的,唯一幹淨的嘴還含着他的一截手腕,自己的衣服也被蹭的亂七八糟。
從未這麼不體面的血族君王卻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對面前的幼崽有着本能的親近。
人類幼崽?
誰的?!
哪兒來的??!
怎麼養的,怎麼能把幼崽養成這樣???!
要是他養,肯定得……
血族君王不經意間思索着,也沒去探究小幼崽怎麼來的,總不過是那朵蠢笨至極的花。
他就說怎麼睡的睡的覺得身體裡少了點什麼東西。
原來是被這個餓極了小家夥吸走了。
莫比烏斯點點小家夥的額頭,擡手推開自己的棺材蓋,昏黃的燭光照了進來。
不知是燭光将一切都變得更加清晰,還是黑暗寬容的給容欽遮了幾分髒。
現在再看小容欽。
發現他簡直全身上下沒一處幹淨的地方,臉是髒的,手是髒的,嘴也是髒的,那晶瑩剔透的口水裡夾雜着未吞咽下去的血,流的到處都是。
這竟然是一個超級無敵髒髒髒髒髒包!!!
急需要人給他整理幹淨!!!!!!
怎麼能髒成這樣?!!
嚴重潔癖的血族君王剛生出來的一腔父愛頓時煙消雲散,并且還略帶嫌棄。
兩指一提後衣領,忙将他扔出了棺材。
血玉花連忙伸枝扯蔓,臉盆大的花朵迅速綻開接着小容欽,并對自己守護的千年的血族君王第一次表示不滿。
“你怎麼能扔小殿下呢?!”
“這是你的崽!”
“你的幼崽!!”
“你親生的寶貝崽!!!”
血玉花極其驕傲似的,頭昂的高高的,懷裡還抱着容欽。
像極了狹天子以令諸侯的太監,對倚坐在棺材裡的主子指指點點。
“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看看!!這是誰!!!是誰!!!!”
血玉花聲嘶力竭地喊着。
莫比烏斯正要教訓眼前這個不知所謂以下犯上的花。
等等
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你說誰的?”莫比烏斯不可置信。
血族君王冷笑,“你不能因為他喝了我的一次血,就當他是我的崽。”
“我有沒有崽,我自己不清楚?”
疑問句,确是肯定的語氣。
血玉花要不是還顧着自己打不過主子,要不然高低得拿藤蔓尖尖戳戳面前這個睡傻了的血族親王的腦袋。
“真的是你的幼崽,要不然我怎麼會放他進你的棺材呢,别人喝了你的血可是要爆體而亡的,小幼崽一點事都沒有!還睡的這麼香~”
“這麼香~”
最後一句話是對着小容欽說的,聲音裡竟是滿滿的慈愛。
莫比烏斯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但這話也确實有些道理。
莫比烏斯懷疑的看了一眼躺在花心中間呼呼大睡的小幼崽,最終還是堅持自己。
他腦子又沒壞,怎麼可能連自己有沒有幼崽也不知道。
再說了,血族受惡魔與天使的雙重詛咒,已經千百年沒有過幼崽了。
要是出現一個,血族豈不是要炸開了鍋。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我怎麼可能有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