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較真了,又吃不死。”
宋隕無奈搖頭,“倔啊你。”
置身花卉市場的拱形濃蔭下,江念與一家月季專營的老闆熱聊起來。
宋隕在一旁耐心等待,閑來無事,看她立身嫁接的等人高的月季花中,便拿出手機,挑選不同角度給她拍照。
他忽而想到馬上迎來的訂親宴,雖說是遵循他們當地的習俗小訂以确定親事,他仍想認真對待。
這下,他打開備忘錄,簡單構思并畫了一款禮服裙出來,落肩束腰長裙,大裙擺上點綴上星光。
他不由自主地微笑着,很滿意自己這個設計。
截圖之後,他發給張詩遠:幫我約個設計師加急做一下,後天要收到。
張詩遠發來一個驚恐的表情:恐怕不能吧老大,時間不夠啊。
宋隕: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讓設計師去考慮,我要按時收到成品。
張詩遠:好吧好吧我這就安排。
江念跟人老闆談好,掃碼付款四千元,美滋滋地湊到他身邊來,“好啦,我的小任務搞定啦。”
宋隕道:“還挺快嘛。”
他順便看了眼時間,快五點了,“還想不想去哪兒,陪你去啊。”
江念腕上他的胳膊,與他一起走向金色光輝中。
“你回來這些天回過你家了嗎?”
“問這個做什麼?”
“就是覺得你一直住我家是不是不妥啊?”
宋隕搖頭,“我不想回我家。”
“前兩天叫人把家裡房子收拾了收拾,整理出來我媽寫的一些随筆,看着心疼。”
他扭頭看着她,“觸景傷情,能理解嗎?”
江念點頭,“這比較好理解。”
“對了,所以還是借住你家吧,等我們訂完親,一起回新安。”
江念忽然停住腳步,她被花卉市場前頭種植的一大片格桑花給吸引,金燦燦日光照耀之下,風吹過花海,惬意自由。
“宋隕,我們去那邊。”她指着前頭說道。
宋隕跟随她的腳步,橫穿過車輛稀疏的馬路,迎着耀眼夕陽,往對面那片花海中去。
“你們這花卉市場看來生意不怎麼樣啊,都沒什麼人逛。”他閑聊道。
江念回頭等他,自然伸手要與他手牽手。
待牽上他一起走進花海,她說道:“這邊主要做批發,在中午前零售商要什麼盆栽就都發同城物流發走了,到了下午的确沒什麼人來,一是遠,另外呢周内哪兒都人少。”
“你店裡好像沒有淡季的時候,什麼時候去就好多人逛。”
“這兩天就淡季啊,我看這兩天營業額都不太高。”
“要把店開更大些嗎?”
江念跨一步走在前面,換了隻手與他牽着,回頭開始倒着走。
“你别為我操心啦,我那家店就挺好的,我也沒有什麼大志向,把自己的小事業經營好,同樣能賺錢的。”
她又回過頭繼續走在前面,“小事業也是事業啊。”
宋隕悠悠然繼續說:“外婆喜歡釀酒,後來就用外公的錢開了家酒莊,也是個小酒莊,不大,後來生意就越做越好,買了個莊園,他們自己也不住,是送給他們的寶貝女兒的。”
“溫姨啊。”
“嗯,我媽要是不嫁給我爸跟他回國,在國外可要舒坦多了。”
“哎,你爸那人…哎。”
江念實在不好評價,也就隻能連連歎氣。
宋隕笑了笑道:“想說什麼就說吧,你跟我爸又不是不熟。”
“你爸跟溫姨之間的事兒,太難了,他們當初要是離婚多好,溫姨回去過自己公主一般的生活,這多好啊,她善良地真的像一位公主。”
“我媽在她的随筆裡寫到:讓一個人愛自己,那是逼迫,注定會失去愛。”
“她意識到了她給我父親的壓力,卻仍執着去索求,他們之間,再也不能調和好了。”
江念看着腳下的□□,跨過一叢花簇,悠然道:“離婚應該像結婚一樣自由。”
宋隕扶着她跟随她的腳步,“婚姻本身應該是美好的,它是一個全新的由愛建立起的家庭,是全新脫離于過去的新家庭。”
“我想從我們這一代起,往後一代又一代,會有更開明更正确的婚姻觀。”
“相愛時相守相伴互相支撐;若緣盡,便各自安好。”
江念望着他,突然不安起來。
“宋隕,我們的婚姻會是什麼樣子的?”
宋隕溫柔微笑,“像我們過去的每一天一樣,也像我們現在一樣。”
江念跳了一步靠近他,踮起腳尖來,勾住他脖子挂在他身上,看着他清冷的雙眼,撒嬌道:“抱一抱吧?”
“擁抱我們身上的陰影。”
“為什麼是陰影?”
“與過去和解,然後一起往前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