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邊上,林壑幽深之境,坐落于一幢法式莊園風格的别墅樓。
宋隕與江念的車子徐徐駛近,在門口青灰色工作服男人的引導下,車子進入别墅大院,沿着綠草花叢間的寬闊地闆路,駛停在樹蔭下。
與宋赫章也并非陌生,他是父親的合作夥伴與朋友,是有名望的長輩與敬重的伯父,而江念心慌地厲害,緊張不安。
“待會兒見了那個女人,不必稱呼她。”
宋隕解了安全帶後,轉頭過來溫聲兒叮囑她。
江念慢悠悠才解下安全帶,“嗯,我知道。”
她今天就是受邀來拜訪宋赫章的,無關他情人什麼事兒,便也不必多考慮到那個人。
江念恍惚不安中下了車,踩在松軟的草坪上,雙手乖乖勾在前面,張望着那棟氣派豪華的建築。
宋隕在叮囑前來運取禮盒的兩名家侍,待全部卸下被他們提走,他鎖上車,也繞過來這頭向她伸出手,目光清冽,聲音溫實,“我們進去吧。”
江念點頭,“嗯。”
她将手交給他,被他牽着,讓她獲得一股安全感,抵消了她大部分的緊張。
透過一樓大扇落地窗玻璃,江念瞥見正走向門口的宋赫章的背影,姜書棋穿了一身藍色短旗袍跟在他後面。
江念松開宋隕的手,小聲地說:“不牽了。”
宋隕回頭看着她,有些意外,短暫的靜默後,他輕聲兒應聲兒,“嗯。”
而他放慢了腳步與她一起。
以宋隕女友,又或者未婚妻的身份正式見宋赫章,這次見面,讓江念不由自主打起精神嚴肅起來。
他們拐過房子轉角,便就看見站在門廊下的宋赫章。
兩人紛紛吃驚睜愣了雙眼,又十足默契地餘光偷瞥對視傳神。
隻因他們所見的宋赫章,身穿灰色亮面的絲質睡衣,頭上纏着繃帶,面色苦黑,而神色自若。
宋隕走上前去,滿目擔心急切問候他道:“爸?”
宋赫章并未搭理他,隻是注視打量着他身邊的江念。
江念對視上他的深沉目光,緊跟着宋隕問候他道:“宋伯伯好。”
宋赫章沉厚的嗓音笑了聲兒,富有智慧的眼神快速掃視過江念。
随即,他擡手指了指身邊的姜書棋,平和口吻與江念說道:“書棋你也認識,也算是你們長輩,稱呼一聲吧。”
江念這才移開看他的目光看向姜書棋,随意地擠出微笑,客氣道:“姜阿姨好。”
姜書棋嬌滴滴一副不滿的樣子靠在宋赫章身上,“你看我說什麼來着,根本都不叫我的。”
江念沒眼看,就冷冷地瞥過目光。
她的确沒打算給她稱呼。
“進來吧,午飯已經準備好了。”宋赫章同樣未理會姜書棋的撒嬌,側身一轉地說着便走在前面。
姜書棋摟着他的手臂,看起來,更像是攙扶着他。
宋隕冷臉閉口不語,江念原以為他會先問問他父親頭上怎麼回事兒的。
而她扭頭看向他時,他隻是低着頭默默地跟随他們的腳步,好像已經獨自在想着什麼了。
餐廳在接近湖岸那一邊,兩邊全部設計了寬敞視野的大窗玻璃,坐于餐廳,便可欣賞到整個月湖的景緻。
江念留意到餐桌上的飯菜,清一色的清淡寡味兒,少油無辣,不過,卻也豐盛的。
宋赫章開口道:“前陣子去爬山,一個沒注意從台階上摔了下來。”
他指了指自己腦袋,“就磕傷了頭。”
宋隕定睛看着,聲音輕地像本不該問出口一樣。
“沒事吧?”
姜書棋說道:“沒什麼大礙,不過呢,醫生叮囑要注意飲食。”
她示意桌上的一桌子菜,又道:“今天呢,沒有像我們泷城那邊那麼重口味的菜,不過,這位老師傅手藝了得,雖清淡卻也絕頂好吃嘞,阿念你嘗嘗。”
“嗯。”江念掃過桌上的碎菜豆腐湯,白灼青菜,蒸蛋蝦仁,說道:“在新安這兩年都吃慣了淡口,已經很久不吃重口味的了,清淡養生。”
她說完,宋隕便瞥來目光,還不以為意地帶以輕笑。
宋赫章先提起筷子吃了一口清炒蓮藕,嚼兩口咽下後,看向江念說道:“今天見你,看起來比兩年前那時候要成熟穩重多了。”
江念笑笑,玩笑回道:“畢竟年長了兩歲嘛。”
宋赫章哈哈大笑了起來,兩聲後,他收斂了笑容,往前探身緊盯江念,問道:“我看你今天見我沒有一點兒羞愧。早知道還是要跟我兒子在一起,兩年前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強硬推我宋家的婚啊?”
江念定住,左右為難。
她知道逃不過要被一番質問的,隻是剛上飯桌就來,讓人措手不及。
宋隕勸說宋赫章道:“爸,這麼說會讓阿念不自在,沒必要這樣。”
宋赫章目不斜視,一改臉色,威顔喝聲兒,“你閉嘴。”
宋隕吃了氣,暗裡怄氣,再就不說話了。
姜書棋往宋赫章碗裡夾菜,催促他道:“好好吃飯,開玩笑歸開玩笑哈,今天不是家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