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酒吧裡的喧嚣漸漸散去，音樂聲變得低緩悠長，像一條流淌在空氣中的暗河，緩慢地暈染着夜晚的氛圍。調酒師低頭擦拭着杯子，玻璃碰撞的輕響交織着潮水的聲音，讓整個空間都染上了一絲微醺的惬意。

謝靜雯的酒杯已經見底，她沒有再續杯，隻是靜靜地盯着吧台上光影交錯的倒影，目光有些遊離，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等待什麼。指尖緩緩摩挲着杯壁，動作緩慢，仿佛借着微涼的觸感，讓自己保持清醒。

李承澤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見過很多種喝酒的方式——放縱、麻痹、慶祝、發洩……可眼前這個女人，卻像是在借酒确認自己的存在，而非沉溺其中。

他随意地敲了敲自己的杯壁，開口問道：“你喜歡這裡？”

謝靜雯輕輕一頓，目光從玻璃倒影中收回，擡眼掃了一圈酒吧，聲音淡淡的：“還可以。”

“以前來過？”

她沒有立刻回答，隻是輕輕轉動着杯子，杯底與吧台摩擦出細微的聲響。琥珀色的殘酒順着杯壁晃動，在燈光下映出微妙的波紋。

“很久以前。”她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

李承澤端着酒杯，輕輕晃動着杯中的液體，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追問。

兩人之間的沉默并不尴尬，反倒像是一種隐秘的默契。

直到吧台的燈光微微暗下，調酒師開始收拾杯具，才打破了這份安靜。謝靜雯收回手，起身離開，李承澤随手結了賬，步伐懶散地跟在她身後。

夜風從海面吹來，帶着潮水的氣息，清涼中夾雜着淡淡的鹹味，吹散了空氣裡的酒精殘留，也讓人稍微清醒了些。

謝靜雯朝酒店的方向走去，步調不急不緩，像是并不急着回到房間，也像是單純地想讓夜晚再延續一會兒。李承澤走在她身側，沉默地陪着她，直到路燈的光影在他們腳下交錯成一道道明暗不定的影子，他才随意地問了句：“你住哪一棟？”

謝靜雯微微側頭，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秒，像是在判斷這個問題的目的，随即淡淡地問：“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