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工作的時候遇到過難題嗎?”
“肯定遇到過啊。”
“那你遇到的時候會怎麼辦。”楊昭側過臉,看認真走路的陳銘生。
“跟你一樣,我也喜歡抽煙,”陳銘生笑了,他摟了一下楊昭的肩膀,避開一輛逆行的電動車,“其實,這好像是警隊的文化,說起來挺逗的,開會遇到難題的時候,大家都不說話,默默地抽煙,看起來不像是開會,像是約着抽煙。”陳銘生低着頭憨憨地笑。
“所以,我抽煙,你還說我。”楊昭嘟着嘴,語氣有點撒嬌。
“我都戒了,我現在比較惜命。”
“惜命……”楊昭喃喃地重複着陳銘生的話,默默地笑了,“不開玩笑,陳銘生,你遇到難題或者絕境,你會躺平嗎?”
“不啊。”陳銘生拉住了楊昭的手,“遇到難處,日子也要往下過。”
陳銘生低着頭走路,他腦海中浮現了那些至暗時刻,執行任務的時候,多少次的危險和絕境,他甚至沒有時間躺平,那時候,他腦子裡隻有一個詞:活命。
截肢完,剛到遼城,落下腳,開出租。那時候,算是絕境嗎?他問自己,算是吧,可是他好像也沒有想過放棄,既然有這條路,那就好好生活好好幹。認真工作,努力掙錢,日子雖然清苦,但是安穩,終于有時間緩一口氣,去認真的活着,為自己活着。那個五樓的小屋,雖然小也是自己的家,開出租,雖然累點,車是自己的,也自在,往下走,日子怎麼會過不去呢?
最後一次執行任務中毒,這一次,應該真的是至暗時刻了……那種瀕死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真實體驗,就像失足從一萬米的高空往下落,你想控制自己,但是根本沒有辦法。可是這次,他身邊多了一個人,就在他快要落地的時候,有一隻溫暖的手把他拉住。那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那種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美好,勾住了他的腳步,像是紅塵中扯不斷的線,拉扯、纏繞、然後緊緊束縛,就這樣,命運的紅線,将他們牢牢栓在一起,今生意味着永遠。
想到這裡,陳銘生忍不住笑了,楊昭側過臉,看到了夕陽中的一抹淺笑,它忍不住問:“想什麼呢?”
“想你。”
楊昭皺着眉,帶着一絲質疑。
“真的,有了你,日子就不會難。”
楊昭笑了,舒展了眉宇,“陳銘生,你在表白嗎?”
陳銘生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算是吧。”
兩個人就這樣,從漫天夕陽聊到華燈初上,他們把今天的小日子,把平常生活裡的涓涓心事,說給對方聽。或歡笑,或惆怅。他們踩着路燈下的影子,拉長,再變短,再變長,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小區的單元門。
“陳銘生。”
“嗯。”
“我覺得,我好像挺喜歡這種散步的。”
陳銘生拍了拍楊昭的側臉,“那就有空的時候,都出去走走。”
又是普通的一天,傍晚的時候,陳銘生的手機響了,他按下接通鍵,裡面傳來了老徐的聲音。
“銘生啊,回來了?”
“嗯。”
“劉隊派我們代表組織,過來看看你,你現在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
“不在那邊了,我現在在我女朋友這邊。你們大概什麼時候到?”
“估計估計大後天吧,我們從德宏這邊過去。”
“好,你們路上慢點,回頭見。”
“回頭見。”
楊昭從書房走出來,“誰要過來?”
“老徐他們,估計是代表隊裡慰問。”
“嗯,他們什麼時候到?”
“估計大後天吧,我明天要出差一趟,去杭州,參加一個藝術節,我大後天夜裡回來。我不在家,你行嗎?”
“行啊,你忙你的。”
“到時候不行就出去吃,方便一點。”
“沒事,随便做點,都是自己人,在家裡自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