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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薔薇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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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點四十五分,列車駛進站台,将剛攀到天際的晴陽遮擋。

邊羽循着腳下的指引找到第七節車廂,上車後,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座位上正睡着一個農民大爺。

邊羽站到座位旁,大爺便睜眼了,忙從位置上站起來,一連點頭彎腰說“不好意思”,走到了最後一排站着。

邊羽放好背包,在位子上坐下,五分鐘後,車廂裡的座位坐得滿滿的,細碎雜音和喧鬧彌漫了整條列車,顯然沒有空座位可以給那些無座人員借着坐一會兒。

九點整,列車啟程,喀嚓喀嚓響。

邊羽站起來,走到列車最後一排,和倚靠在後排門闆的農民大爺說:“我有急事要提前下站,位置給你坐吧。”

農民大爺傻了一下:“這個……”

邊羽把紙質票給到他手上:“我這張票終點是鹭島市,到鹭島市前,這個座位你都可以坐。”

農民大爺拿着票,緩過神來:“謝謝!謝謝啊!”

邊羽單肩背着包來到用餐車廂,買了一份并不想吃的飯,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晨光穿過車窗柔軟地将他包裹住,淡金發梢垂落肩頭,泛着冷金光澤。他打了個呵欠,眼中蒙着未散的睡霧,眼尾微泛起紅,透出幾分倦意。

拿起手機,他收到校園卡退款到賬的消息,跟着,四叔公也發消息來,問他上車了沒有。

他給四叔公回“上車了”,看到昨天四叔公問的修女像的事還沒回複,又發了一條“那個修女像還沒雕好”。

邊羽剛想将手機放下,再次收到消息,是越文舟給他發來一張圖片。

越文舟:大二那年的集訓照,這張是你的

越文舟:前些天我去學生辦看到的,輔導員說當年你來不及拿走,就先放我這裡了

越文舟:有空的話來拿一下吧?

邊羽:好

邊羽:有空去拿

“或者你也可以寄到付”邊羽打下這行字後又全部删掉。

畫面平靜了一會兒,對方大概是有看到邊羽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卻沒見到任何消息,于是又發了一條。

越文舟:那我等你有空

邊羽:OK

邊羽已不記得有這張合照,甚至忘記有那麼一場集訓,如果不是越文舟發這張照片給他,他完全失去那個夏天的記憶,失去駕駛那架塞斯納337的記憶。

2016,大二,夏天,照片裡的邊羽穿着飛行學員制服,制服在陽光下發着嶄新的亮光,硬領箍着修長頸項。而如今它被挂在黃去的衣櫃裡長黴,像個已衰老的瘦老頭。

這相紙已然泛起黃漬,邊羽的面孔卻在一排排師生中格外突出,沖破時光般的明豔。他立在機翼投下的菱形陰影裡,黑發烏沉沉壓住眉骨,原本淡金的發色被襯得虛幻。那些年,他染着黑發,竭力遮掩原生發色,如今已不想再去記起,這遮掩是為了什麼。

邊羽回到家後,四叔公又說了沒要回賠償的事情,他原先越想越不甘,不過他今天查到消息,那家公司現在不得不罰款整改,他又覺得尤其解氣。

邊羽問那個修女雕像哪裡去了,四叔公說,邊羽給他回消息的時候,那個雕像已經寄出去了。寄去國外的快件很麻煩,客戶也不想多等。

邊羽坐在餐桌前,喝了一口桌上的豆漿,不大滿意地說:“裙擺還沒修好。”

“裙擺再修就搶了面紗的風頭,最後那樣就是最好的。”四叔公坐在門口紮木籠,“那客戶是中意你刻的東西,對成品沒很講究。”

紮好兩個木籠後,四叔公把它們放在門後面:“這兩個是菜市場賣魚的阿才要的,你明天有空拿去給他。”

邊羽默着沒立刻回答,過後問:“他是不是上次那個木籠的錢還沒結?”

四叔公坐在門檻上磨刻刀,良久回答:“都是認識的。”對待鄰裡熟人,四叔公向來不那麼在意錢财往來。

“認識的,上次賣了條半死的魚給你?”邊羽輕輕提了一句。

四叔公沒再回應,低頭大力磨刻刀,他不願提及和承認自己過去的“笨”,隻肯相信那是賣魚阿才不小心“搞錯了”。空氣便隻剩沉默着正低吼的铮铮磨刀響。

次日,下午兩點。

菜市場裡,濃重的海鮮腥臭味累在下水道裡。堆放垃圾的地上,滿是削下來的魚鰓、魚鱗和剝出來的魚内髒,血呼啦擦,圍着蒼蠅。

賣魚的阿才叔在左邊第四個攤位,他正在“宰”一個外地人:“四斤重,我真不唬你。”

他拿着一隻沒什麼生氣的面包蟹,要往外地人的手裡送:“我的秤量出來就是這樣,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拿一下試試,是不是有四斤重量?”

行外人定是不懂憑手量出螃蟹的重量,阿才叔顯然是在靠他的“戰術”做生意。

買面包蟹的男人穿着亞麻質的米色襯衣,卡其色外套,挎着一個皮質的相機包,遠看他身材高挑,走近看了,發現他其實并不瘦,隻是因為太高,肩膀偏寬,所以顯得高瘦。這衣着打扮和長相,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不是本地人,說話的口音甚至不像是本國的。

“那麼,一隻多少錢?”他的口音微有些舌葉音,大概不是生活在東亞語言區。

“價格挂在這裡了,透明公開,一斤兩百三,四斤九百二,我可以隻收你九百。”阿才叔拿起袋子,已準備要把那隻面包蟹裝袋。

“蟹鉗都空了,怎麼會有四斤重?”邊羽走到魚攤前,把那兩個木籠放在阿才叔攤邊幹淨地上。

“量過秤的啊。”阿才叔再次将面包蟹放在電子秤上,“你看!”

“你的秤子有問題,公平秤就在那裡,拿去那裡秤一下?”邊羽的目光投向街口放着的公平秤。

阿才支吾着“啊”了一聲,邊羽已經拿起他的螃蟹走向公平秤。

“二斤八兩。”面包蟹落在公平秤上,邊羽念出上面跳定的數字。

阿才叔下拉着臉:“這是因為螃蟹拿出來太久了,水分都流幹了,我這螃蟹都快讓你搞死了!”

回到攤子邊,阿才叔相當不願意地以二斤八兩的價格把螃蟹賣給外地男人。

外地男人付完錢,笑着對邊羽說:“謝謝。”

買面包蟹的男人走了,阿才叔氣急敗壞地質問邊羽:“你拿木籠來就來,壞我生意幹嘛?”

邊羽淡回應了句:“誠信才能做長久。”但他承認,他這次“破壞”阿才叔的生意,是對阿才叔賣過半死魚給四叔公、且不結木籠錢的事感到不快。

總是不能讓這樣貪得無厭的人一直順順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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