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好打擾。”嘴上雖然這麼講,方白漾并沒告别,“那個日本布魯斯樂隊,我上個禮拜終于聽到了。”
“哦,感覺怎麼樣?”
“很特别。”方白漾說,“但是我總感覺還缺點什麼,一個人聽,琢磨不出其中的精髓。”
“為什麼不約朋友?”
“周一去聽的,朋友都在上班。”方白漾笑了笑,“他們比較按部就班,一般不會為了聽一個音樂會請假。”
“上次看到那個樂隊的宣傳牌,他們每周日都會在共青公園演出。截止3月前都有。”邊羽好心提醒了他。
方白漾“哦”了一聲,問:“那你周日有空嗎?”
邊羽面微懵了一下:“嗯?”
方白漾說:“我身邊的朋友隻有你比較懂聽樂隊。”
邊羽停頓幾秒:“有。”
方白漾唇角微微翹起:“到時候一起。”
方白漾主動加上邊羽的微信,秘書小陳正好打完電話回來,方白漾表示不打擾便離去,走了幾步,回頭望邊羽,指了指手機,意思會給他發消息,邊羽點了下頭,方白漾才微笑着離去。
小劉坐下,問道:“那是方前的兒子?”
“什麼?”邊羽不懂小劉問的。
“我還以為你認識他呢。”小劉這回笃定地說,“他是華前證券交易所董事長的獨子,方白漾。”
邊羽“哦”了聲:“見過兩次,剛才聊了幾句,不知道他這層身份。”
“原來是這樣。”小劉點點頭,“那你們剛才聊的,是基金股票吧?聽說他人蠻好……那個,有沒有透露些什麼?實不相瞞,我最近也買了點股票,哈哈……”
邊羽頗有樣子地替他想了一會兒:“他最近在聽日本布魯斯樂隊,不知道對你買股票有沒有幫助?”
“日本?B股啊……”小劉的神情陡地失望,“我應該買不到吧……?哦,菜來了,吃吧吃吧。”
第二天,邊羽到廠裡看六面菩薩的修複進度。那隻木手臂昨日便開工了,全方位機器削割處理,今天已有大形。如果讓四叔公手作,半年削不來這麼一個形。
看完菩薩像的情況,龍老闆讓邊羽幫他看看即将拿去市區展出的作品。
要展出的作品一半是機器制作,一半是手工制作。龍興木廠的機器已經能達到非常精細雕刻的程度,這也是龍老闆此次重要展示的一面。
不過相較于那些機器工模塑造的精細之作,邊羽更喜歡看手工作品。在那些由普通的手、凡俗的十根手指鑲刻出來的“神迹”中,他仿佛能看到孤獨獨特的靈魂,那是機械所無法創造的雕刻者留下的情緒。
亞克力保護罩内,一支柚木雕琢的薔薇插在木花盆裡,莖蔓微彎,向上屹立。仔細看便看清楚,莖蔓和花盆是一體雕出,花盆并不細雕,細緻的雕刻落在花葉和花瓣上,讓人的視覺重心不自覺凝望住薔薇花體。
邊羽不知不覺看了許久。
“這是當年你爸爸送我的。”龍老闆從身側走過來,“那時候你媽剛懷上你,你爸爸忽然迷戀上薔薇。他收集了很多關于薔薇的藝術品,這個木雕就是其中一個。”
邊羽腦子裡沒有父親迷戀薔薇的記憶,在他印象裡,父親那棟别墅的花園裡種了各式各樣的花,卻沒有一朵薔薇。
“他當時還送了我一些種子,說薔薇耐寒,耐幹旱,耐貧瘠,有脆弱但堅韌的美。” 龍老闆自顧說着,“可惜啊,我不會種。有一年花園積水,薔薇是怕水濕的,就那一次,全爛死了。不過,他在聖塾教堂那裡種的薔薇倒是開得很好,二十幾年過去了還在那兒。那裡離這兒不是很遠,有空你可以去看看。”
邊羽查了一下導航,說不遠倒是不假,但也沒有很近。在快要接近市區的地方,地鐵大概半個小時。
正當他查地鐵線路時,越文舟的消息彈在浮窗上。
邊羽和越文舟前面的聊天記錄,是對方知道他從鹭島市又來到申海,對方仍提起要不要拿那張合照的事情,邊羽說有時間見面拿。
越文舟:明天下午有時間嗎?
他發送了一個咖啡店的地址。
越文舟:可以在這裡見面,離你那邊也近。
邊羽點進地址查看,發現這家咖啡店就在聖塾教堂旁邊。
邊羽:可以。
邊羽:明天下午兩點吧。
越文舟:好啊
越文舟: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