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雞飛狗跳後,兩人回到停車點。華松栩神清氣爽,徐汀雲頭發亂翹衣衫褶皺,還挺惹人遐想。
華松栩坐上駕駛座,“回去我開,你睡會。”
這次徐汀雲沒争,一夜未合眼這會開肯定會乏,還是安全行車最重要。于是乖乖坐上副駕,系好安全帶看手機。
華松栩把座椅調近了些,打開音樂app的駕駛歌單,按下随機播放。準備完畢正準備啟動,發現徐汀雲嘴角螺旋起飛,喜滋滋的,擰眉問:“看什麼呢?”
“看咱倆的照片。”徐汀雲轉過手機屏幕,“不怪人家誤會,這放小紅苕上誰不說一聲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情投意合。”
華松栩垂眸,照片上,粉藍漸變的天空下是并肩而坐的男女。徐汀雲胳膊往後撐着坐也比比她高出大半頭,正偏頭看她,她則撐着下巴看向遠處的湛藍。還真應着那句話——你在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确實有點般配。
“想挨甩棍是不是?”她拍開徐汀雲的手,把這離奇的想法抛之腦後。
徐汀雲也不惱,依舊喜滋滋地舉着手機看,“當高山攝影師這麼久第一次被人拍,心情着實很美好。”
當然,美好的不隻是這一件事。他悄悄将照片設為主屏幕,唇邊笑意漸深。
白天開車視野好,牧馬人底盤又高,大部分炸彈坑都可以無所畏懼,除積雪暗冰路段外飙得猛,四小時跑了四百公裡。兩人停下休整,在路邊小店吃了個牛肉面後再次上路時,換睡飽了的徐汀雲開。
藏北無人區廣袤的草原落雪,又在暖陽中消融,枯黃與純白碰撞出斑駁的光影,由遠及近鋪陳開來。這裡的雲很低,低得觸手可及,可真若伸了手,才如夢初醒,才知水遠山長。
華松栩收了手,“結冰路段,開慢點。”
“放心。不過滬聶線全是暗冰,以這個速度到村裡得晚上九點十點了。”徐汀雲低檔過彎,應道。
“差不多。”華松栩戳了幾下手機,“從懷遠村去蓉城,也得十來個小時。你機票買到什麼時候了?”
“還沒買。”
華松栩眨眼,“不是要蹭車嗎?”
“昂。我時間很自由,這不是看你打算什麼時候走嘛。”
“我……”華松栩忽然想起周耀說要在蓉城見一面,頓了頓,“我時間也自由,就最近三四天吧。”
“行,那您的代駕師傅跟您到蓉城再買票。”
“飛回京市繼續學業?”
徐汀雲擡手搔眉心,“博三沒課,我哪怕在南極呢論文寫了就行。”
“那你寫了嗎?”
“……寫了點,但不多。”
華松栩不愛玩手機,翻來翻去覺得沒勁便随手丢到中控,“博士不是有科研指标嗎?趕緊滾回去乖乖上學,别到處溜達。”
“咳。”徐汀雲背都挺直了,“本人已經在核心期刊發了兩篇論文,一作。換言之畢業條件達到了。”
“……那現在寫的是?”
“畢業論文,後半年通過答辯的話就畢業了。”徐汀雲露齒一笑。
華松栩驚訝了下,而後悻悻道:“嗯,學業事業兩手抓。可以。”
小夥還是個學霸。
徐汀雲笑得更開心了,“現在可以教我攀冰了嗎?”
“做夢。”華松栩毫不留情。
“行吧,今晚就努力夢一下。”
兩人一直貧,貧到天都黑了,還行駛在似曾相識的國道上。好像一直在走一條麥比烏斯環,時間随之凝固在此時此刻,有種世界末日的脫離感。
這時,徐汀雲眯眼,“前面是不是有車?”
華松栩擡頭看過去,有兩點光源忽明忽暗,“好像是,在閃遠光。”
“我放慢看看。”
說話間,他們靠近發現是一輛沖下路沿的越野車,車身傾斜超過三十度,看起來搖搖欲墜。有個小夥在路旁揮手求助,應該是車主。
徐汀雲邊停車邊搖頭,“一句318此生必駕,有多少車佘在這了。”
華松栩不得不贊同。
“我去看看。”他拉起手刹,“你别下來了,冷。”
徐汀雲拉門把手,華松栩餘光忽然掃見了那輛越野車内的人影,眉心一跳,“别開門——”
話音未落,剛開一條縫的車門從外被大力拉開,一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蒙面壯漢直接把徐汀雲提了出去,匕首在幽暗的夜裡閃爍冷光,瞬間抵在了他的頸側。
“徐汀雲!!!”華松栩呲目。
徐汀雲在千鈞一發之際反手合上駕駛座的門,又用後背擋住留了縫的車窗。
“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