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負傷,還有睡在一頂帳篷。反正始終是小徐受苦就是了。
徐汀雲緩了緩,等痛感漸漸淡去,終于睜開了眼睛。這一下,全身血液都倒流了。
華松栩距離他不過二十厘米的距離,近到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近到能看清淺紅圓潤的唇珠。近到——他隻消一擡頸,便能吻上她精巧的下颌。
她一隻手臂撐在徐汀雲耳側,另一隻手掌壓住額頭,發絲自然垂落掃過,勾得他百爪撓心。還好,睡袋束縛了他的手,否則他怕自己按耐不住捏她的後頸,再狠狠摁進自己懷中。
華松栩蹙眉一看,額頭還是腫起來了,确實有失美觀。她歎氣,“又破相了小徐。”
已經沒救了,揉也無用,她正要收手,卻對上了一雙幽暗到極緻的眸子。
沸騰又壓抑,強勢又溫柔。
瞬間她脊背蘇麻,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被無可抗拒的攻擊性侵入四肢百骸,僵在原地忘了逃跑。
徐汀雲喉結上下滑動了好幾個來回,嗓音沙啞到極緻,“沒事,破相了還有才華和肉/體頂着。你說的。”
死寂的夜泛起陣陣漣漪。
華松栩蜷縮在睡袋裡,緊緊閉眼,可方才的畫面深深刻在腦海裡,悸動經久不散。心跳得好快。
徐汀雲兩隻手抓着暖寶寶,有點燙,卻忘了松手。心跳得更快。
雖然初始的頻率不一緻,但随着時間流逝,慢得那顆快了些,因為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快得那顆慢了些,因為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沖動。
徐汀雲說:“晚安。”
華松栩沒吭氣,裝睡着。
徐汀雲笑了,沒拆穿。但又說了一次。溫柔至極。
“晚安。”
第二天從六點開始,兩個領隊、一個向導外加向導的人形挂件忙得不停。做好飯叫大家起床,吃完洗碗打包收餐帳,同時還得幫缺乏經驗的隊員們收帳篷收駝包,到八點半才啟程。
今天要翻4800米的次于垭口,所以一開始就是陡坡爬升。華松栩和徐汀雲又是壓着速度跟在隊尾。
昨夜餘韻未消,華松栩悶頭不說話,徐汀雲則夾着尾巴跟着,寸步不離。
陡坡爬到山脊,再沿山體橫切。繞過一塊凸起後,華松栩發現一米寬的臨崖窄路竟然出現了擁堵。越過一個個腦袋,最前面是停在路上的一匹馬,和朝懸崖下張望的華哥。
“都靠岩壁站。”她提醒,“讓個空,我先過去。”
華松栩一路提醒一路來到擁堵地,往下一看,“什麼東西掉下去了?”
垂直落差十幾米的下方有個窄平台,上面散落了兩個蛇皮口袋。
“吃的,和鍋。”華哥表情很難看,“這個駝包誰封的口?”
石榴也從隊中趕過來,弱弱道:“是我,但我明明系緊了……”
華松栩看了眼駝包敞開的口,了然,“節綁得不好,一路颠着,又蹭岩壁,松了。”
石榴一臉感激,但這追根究底還是他的問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華松栩說:“前面一百米左右臨崖路段結束,讓大家在那休息,咱們回來想辦法。”
華哥蹙眉,“掉到那神仙難救,能有什麼辦法?”
華松栩笑笑沒說話,一直跟在她旁邊的徐汀雲轉身摸了摸岩壁,秒懂。
送完隊員,四人外加一位馬幫大哥折了回來。
華松栩利落地卸包,掏出機械塞、安全帶、繩索、下降器等必備器械開始建站。
“玩野攀的。”華哥明白過來,難掩驚訝。
“算吧。”華松栩模棱兩可。
“别冒險。”華哥說,“人比東西重要。”
“我有把握才去做,放心。”
華松栩先做了套系統将繩索扔下崖壁,一會拉重物用。又給自己做了套系統,牛尾繩固定住身體後仰,扣下降器,再扣主鎖和安全環。最後打了個抓結扣入主鎖作為副保。
徐汀雲默默站在一邊,望着她飒爽的身影,再次體會到心潮澎湃的确切含義。
華松栩最後整理腰間的快挂和繩索。這次其實沒帶太多東西,還好落差不高,能基本保證。
“沒帶頭盔,OK嗎?”徐汀雲瞅見她半隻腳掌懸空準備下降的動作,蹙眉問道。
“看狀況還行。”華松栩登登腳,“有什麼短一點的棍嗎?我下降的時候清理下落石。”
大家紛紛搖頭。畢竟是徒步,主打輕量化,沒人會帶着榔頭或者斧頭。
“那算了,我小心點就行。”
“等會!”徐汀雲卸下背包猛掏,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掏出了一個三腳架,又找了個根短繩拴住頂端防止脫手,“稍微有點重,但絕對夠結實。”
華松栩瞳孔微縮,“這不是那個死貴的三腳架嗎?”
之前教他攀冰,掄一下都心疼。
徐汀雲塞給她,“騙你的,其實一點都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