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汀雲吞咽了下,“嗯。”
華松栩用手比劃,“這麼多,吃得完嗎?”
“吃得完。”徐汀雲又吞咽了下,“我挺餓的。”
整整24小時就吃了兩桶泡面,對正當年的小夥子來說是多麼殘忍。
“罪魁禍首”華松栩讪讪噤聲,餘光瞥見徐汀雲袖口下刺目的紅痕。青勁的小臂上,是數道創口,最深的滲血後凝固泛着深紅,最淺的破皮後泛着白,明顯是指甲刮傷。
華松栩在夢裡下手沒輕沒重,這會心跳也輕一下重一下,悶悶地問:“怎麼不躲?”
徐汀雲一甩手臂,袖口落回腕間,“不疼。”
他将女人額鬓間散亂的發絲攏至耳後,溫熱粗粝的指腹擦過耳廓,又撚了撚指尖的濕意,“小心着涼,去吹頭發。”
華松栩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在二樓浴室,聽話地拿起了吹風機。她摸摸耳垂,臉頰有點燒。
有些事情變得不太一樣了。
閑下來的時候,時間過得又快又慢。華松栩隐約覺得和徐汀雲一起吃了很多頓飯,看了很多部電影,去公園走了很多路,還除了很多院裡的雜草,一看日曆大年初四,才過了四天。
“你去,我不去。”華松栩沒骨頭似的歪倒躺下,用肢體語言發出抗議。
徐汀雲哼唧唧,“我還沒去過攀岩館,你教教我。”
“阿式攀登的基礎是攀冰幹攀,攀岩沒多大意義。不去。”
“那也陪,我想玩先鋒。”
“找教練陪,我出錢。”
徐汀雲轉轉眼珠,“那這樣,你答應我一件事就不去。”
華松栩狠狠瞪他,“哪有你這樣談條件的?”
“相信小徐,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徐汀雲笑容人畜無害,“不然我現在滴滴個車咱——”
“說條件……”
這幾天華松栩對徐汀雲縱容得厲害,導緻某人得寸進尺。她毫不懷疑,他能做把自己強行背去岩館的事情。
徐汀雲拿起手機,直接了當道:“把你不想接的電話設置呼叫轉移,轉給我。”
華松栩完全沒想到,一時怔忪。
這幾天和賀靈聯系專訪的事情沒關機,時不時還會接到華炜和張明的電話。這些徐汀雲都在看在眼裡,也琢磨了挺長時間,“如果有情況我和你說,其他時候你就這些人這些事當不存在。”
說不觸動是假的,但不能任由情緒做主。
華松栩壓下情愫,輕笑搖頭,“你一天别瞎操心,專心學點理論知識,一周後老周的魔鬼訓練就要開始了。”
徐汀雲辯解,“不影響,本人能一心三用。”
“三用?怎麼不上天?”華松栩冷哼,“從現在開始你隻能一心一用。”
徐汀雲還不放棄,卻被華松栩揮手打斷,“免談,再說就不陪你去攀冰賽了啊!”
一聽便知某人心意已決,他垂眸把玩着手機,好半天沒吭聲。
華松栩擡手就是個腦瓜崩,“不許胡思亂想。”
徐汀雲嘟囔,“想你怎麼是胡思亂想……”
華松栩動動耳朵,“說什麼呢?”
“……沒什麼。”
被寵上天的小徐接連碰壁,也栽進沙發一起葛優躺,順便悲憤望天。
華松栩不由勾唇,暗自感歎。
還真讓老周說中了,她可真是撿到寶了。
大年初五,華松栩帶着她的寶抵達海城機場。一個飛蓉城,一個飛京市。
過了安檢,她瞅瞅自己的登機牌,又瞅瞅徐汀雲的,“比我晚一小時?”
“嗯。”徐汀雲接過華松栩的随身包,“送你去登機口。”
時間還充裕,華松栩晃悠悠往過走。路過顯示航班信息的大屏時她随意一瞥,看到了一趟四十分鐘後起飛的班次,“你怎麼不買這一班?十一點……還得多等好一會。”
徐汀雲理所當然道:“要送你。”
一路送至登機,分别時,汀雲笑着說:“阿栩,蓉城見。”
反正五天後就見,華松栩毫不留戀揮揮手就走,幹脆利落。
徐汀雲凝視那筆挺的背影,忽然想到那句宣傳語。
她本是高山。
自除夕那夜之後,華松栩立刻恢複了平時的狀态,冷靜、理智、獨立。她本是高山,無論狂風暴雨還是日曬風吹,都無法折去那一身堅韌和傲骨。
他目視着承載華松栩的那輛航班起飛又鑽進雲層後,撕掉手中的登機牌,轉身出了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