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他第一次帶女人…
——喂。
夏月一下從思考中拔出。
夏茵見她神遊,喊了一聲,面色有點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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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冷雨從來不帶女人。
夏茵印象很深。那天他喝了酒,癱在門口坐地上,吐着煙偏頭對她說:這是他唯一一個安靜的地方了。
從認識開始,夏茵隻進去過三次。
一次是一年前。
她剛進城務工,看他一個人七彎八拐地從火車上下來。
他去找出口,經過出口要下一節很長的台階。那天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很不舒服,包又很重。下台階下到一半摔倒了。周圍很多人看他,看滾下去的拐杖,但沒有一個人拉他一下。
謝冷雨掙紮了下沒起來,又試了一下,沒起來。最後索性坐在地上休息會兒。他盡力用雙臂把臉全部擋住,在陌生的目光裡坐着。
後來她跑去撿起他的拐杖。
也是她帶他搬到這。
第二次是半年前。
超市促銷,她一口氣買了很多酒,晚上問他要不要喝。
那天的謝冷雨比陰天還沉,他雙手搭在廊牆上,往下方看。她想收回了,他才低聲說好,去我家喝。
他們坐在沙發上。他起瓶蓋,她開電視。
放什麼?随便吧。
夜,滲進枯木尖上的黃昏。慰藉的房間開始深了。牆壁後是座山,山頂寺廟的光洩下來。
那晚簾風搖曳樹影,月也爬起來。電視的白光一動一歇,黑夜在漂浮。
酒入喉的聲音大了,呼吸就輕一些。
她點了支煙說:“上電視出名了會不會很爽?”
他說爽。
電視裡一群西裝革履的人高談闊論。吸一口後,她用煙頭指了指屏幕。
夏茵:“那你想做大人物不?”
他從沙發上摸出煙,喝了酒:“有人我命由我不由天。”
夏茵:“你呢?”
謝冷雨把煙點上,眼睛放空。
“我沒這種野心。”
煙燃得很快,刺眼的星火在房間裡又亮起一根。
“我交給老天。” 喝過酒,聲音有點低虛。
他吐出煙:“該活着的時候活着,該死的時候去死。”
那時夏茵隻看見他太陽穴上的痣,又小又豔。
他此刻玩世不恭的姿态有道不清的媚,她一下起了廉價的欲望。可她不願說出來,因為這是他幹淨的地方。她不想愛别人,任何人都不愛。
至于什麼時候該去死。
她沒敢問他。
酒喝光了,她一個人回屋。
他不會送她,他的溫情似乎已經被誰耗沒了。
臨睡前,夏茵看到他打開門站在走廊上吹風,她穿上鞋,推開一小縫隙的窗,聽他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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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煙頭火光湊近世界。
說他已經不奢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