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屋裡隻有窗台來的月光,他半阖的眼下有塊暗角。
“拿開。”
她沒被他的冷峻斥到。
謝冷雨擡眼,很陌生、很嚴峻地看她:“我說,别碰我。”
夏月拽着沒放、也沒動。
他們眼對眼,陷進沒有知覺的僵局中,過去的情感、疼痛、結果在目光中碰撞,又碎走。
她看乏了,放下目光。
夏月放手。他扯好,一聲不吭。現在她坐在他的最中央。
沒想法還雄挺挺地撐鼓了褲子。
她掐了下他的肚皮。
謝冷雨有個天賞的好皮囊。男性成型的身材,嬰幼的皮肉。剝下衣服後,夏月沒見過這麼白、皮嬌肉嫩、細膩精巧的男性。你稍稍用點力,就紅了,仿佛施暴他。
“嘶。”他吸口氣,眼光發直。
謝冷雨氣:兩年了,還愛掐他那。
“再掐試試?”
“嗯。”
她又掐了下他成熟的喉結,食指再壓着他的喉窩,往下,鎖骨,往下,劃一條作踐獵物的指痕。往上,再掐一下喉結。
謝冷雨一下失聲。
媽的,他心裡居然帶勁兒了。
夏月:“還試嗎?”
他一下扳倒她。她被迫躺回左側枕頭,一床厚被扔來,臉被蒙得失去呼吸。
“睡了。”
他側身,背對她。
夏月翹起一邊嘴角,手去找他的手。
碰到了指頭,他拍開。她沒惱,手就展在床面沒動,嘴角彎得更大了。
他說手冷别挨我。
這時夜色流着流着,路上沒了車聲,蟲鳴窸窣。
謝冷雨翻個身,慢慢把手放上來,握住了。
他說他是男的容易發熱,他熱了。
她的手回握他,慢慢,她不笑了。
剛讓她别碰,他指尖是涼的,現在卻熱得不太自然。
夏月睜着眼,被子裡一團黑暗,溶解她。
她從沒弄清自己:渴望回避、喜歡獨處。卻還是來了。
他在她的視線之外,但她知道,他永遠在那。
看看這個小她三歲的男孩,老倔在不在意背後,其實很乖順很熱心。不想讓她看到他的殘廢,卻又比誰都更想給她溫暖。
這五年,他一直在那。
這就是我的謝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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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何時睡去,沒印象了。半夜醒來還有遲鈍。
打小她有個習性:睡覺愛卷被子。
那時謝冷雨冬天偷上床,不敢扯被,半夜凍得本能靠近她,唇貼在她耳側叫姐姐。他聲音小,細絨絨的,撓着她的心肝,撓得溫頑又委屈。她心疼了,把他裹進被。
謝冷雨從不知他有個毛病:夜間迷糊發生的事,明早他忘得一幹二淨。
她也不想存心提起。
所以這件事,他一直蒙在鼓裡。
夏月瞥向他的脊背。
那件事,也是。
一件讓她咬着牙關迎合疼和狂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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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滲到骨頭,樓外穿堂風獰然悚人。
他冷得蜷着身,擠成自救的睡姿,不發聲,不叫任何人。
被子敞開一角,夏月将他蓋進被中,捏好被角,背對他。
他翻身,四肢修長,高她個頭,無意識把她摟進懷,比之前更有架式了。
夏月低頭,往下瞅。
依舊改不了這習慣。抓抓、碰碰、摸到凸起,一下新鮮了,指頭就捏、扯。你若推他,他就更匪,小臂壓住兩個,揉得更勁。
謝冷雨手掌不大,手指細長美觀,關節大,食指翹得嬌态。那時再厭惡他,也同意他的手長得讓人備有好感。
她想起這雙手,花了三十一天,手巧地織了條女式圍巾。
可是,她不愛惜地丢了。
夏月突然轉身,扣住他下巴,唇貼在他嘴上,手掌落在他兩頰。她有點狠得吻他,叼住他的下唇,舌頭分開牙齒。他呼吸困難,潛意識發出毛茸茸的哼唧聲。她一下停住,再覆上,更深更烈地吮他的呼吸。
他迷糊睜眼,喘聲帶急。怔了好一會兒,手從她身上離開。
舌頭還在被她強迫着潮生潮長。
她盯着他的眼:“把煙酒戒了。”
他含糊地哼一聲。
嗯…
她摸着他茫然的表情。
“你看着我。”
謝冷雨這才聚神去看她,有點醒,有點懵。
他遊離在混沌中,眯着眼,下意識脫口:”姐…”
一下驚醒。
急忙咽下喉。他雙手推開她,說去沙發睡。
他又高又瘦的身影走遠了。她看見他晃蕩的左褲,腰挺得筆直。他打開門,又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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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十一點,謝冷雨蘇醒。先不解怎麼睡在了沙發,撓頭,他環顧四周,沒有人影。
走進廚房,鍋裡新煮的粥已經冷了。
夏月走了。
中海是所沿海城,濕濕的海風從海岸漫上來,頭發也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