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所謂地聳聳肩,示意随便。
于是他假裝在巨大的痛苦中偷歡受益,慢慢地放松身體。還沒做呢。是老了點醜了點,把你當個玩意兒一樣呼來喚去,笑了你幾聲瘸子。何必斤斤計較?這種事,哪有男人吃虧的理?
親隻是兩個器官的接觸,想通了,享受就會來。
唇湊近了。
享受…享受。
他一下聞到女人臉上食物殘渣的餘味。
艹!去你媽的。
謝冷雨猛地掀開她,站起,周身冷得陰沉,拄杖離開。
真他媽昏了頭去做這種事!
當年即使餓三天,都快死了,也絕不開口求人讨飯。
他有他的傲,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傲。他做不了這“少爺”,因為他從小生下來就是個貴少爺,都是别人敬他、怕他、讨好他,看他臉色,沒一個敢這麼輕慢他、欺淩他。
生來倔骨頭,生來就挑剔。
從來都是他挑人。
空虛想死了,就找看對眼的女人去賓館拿性刺激自己繼續活着。
稍不順心就不做了,嫌棄香水太濃、胸型不好看、肚臍太長、外面聲音太吵、房子擺設不好、燈太亮等等,興緻沒了就讓人起來,該回哪回哪。自然女人憤怒,有次被打,他沒還手,第二天就請假了。
以前那招人嫌的脾氣,他這兩年已經磨去許多,但不是沒有。
包廂裡那人很不滿,罵聲穿透門。
“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他媽跪着給我□□我都嫌那條瘸腿惡心。”
他用舌尖抵住牙齒,握緊拐杖,加快地走。
那女人就追出來了,一張卡和名片塞在他口袋裡。
她說我不是因為你的長相。
“我出那麼多錢,因為你很特别。”
他看了看名片,放回去。手捏着那張卡,暗示她繼續說。
她直接伸出手,摸到他的大腿。膝蓋還在,小腿截了,她摸到他圓潤封好的肉端,仿佛摸到了他最敏感、最容易受傷的生命根梢。
“真的很美。”她迷戀地看去他的左腿。
他顫了一下,後知後覺她迷戀的畸形,猛地湧上厭惡,右手用力推開。
“滾。”
女人穩住身,笑笑:“我姓徐。這家店有我的股份,你的工資也是我開的。”
謝冷雨一下把卡甩在地上,頭也不回。
他走得吃力,胃裡不停攪動。
一定還有别的路掙錢,沒必要,真沒必要。
他一點也做不下去。
拐進衛生間廁所,他慌地推開門,一陣一陣難控制地反胃嘔吐,酸液燒灼了他的喉腔。
這個戀殘癖的女人以他的痛苦來取樂,太他媽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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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除記錄,拉入黑名單。他揣回兜,繼續看窗外:“女的,邀我去她家睡。”
“睡了多少個?”
他輕叩手指:“關你屁事。”
夏月輕輕彈了彈他的耳垂。
他皺眉瞥了一下。
兩個月前,她在橋上做了個幼稚遊戲。
一枚硬币。正面,去管他。
反面,讓他自生自滅。
閉上眼,她将硬币往空中一抛。
拯救?就當拯救吧。
她的确不想看到一個有志氣的軍人最後成了一個遊手好閑的娼夫。有錢卻不肯買假肢,也不肯存錢,不肯好好活。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眼裡的厭倦、失意已經成熟了,能随時讓他想不開。接着,稍不留意,娼夫就成個對世界失望的自裁者。
她想:他家有恩,所以要報。你不要愛情,但看到了,你不能不管。而且她不抵賴,有時會莫名需要他,碰碰他,逗逗他。
夏月去找他的手。他掀開。
她繼續蓋上,他繼續掀開。
她捏得越緊,他擺脫得越起勁,也不看她一眼。
謝冷雨的排斥惹到她了,鬥争裡,她要強,她手緊撺他不放,他沒用多大力掙紮,但也使她沒有多得意。
鬥着鬥着,她盯着他的痣,不知怎的味兒一下就變了。摸着他細滑的手,這種肢體沖突,突然刺激了她的欲。
她清楚這一切的别扭因為他吃徐榭的醋了。
他在氣她說的那句話。有點可愛,有點讨厭。
隻是她不肯軟下骨頭。他激她,她就偏要激回去,很少選擇退一步。
但此刻,情欲讓一個女人無意識地軟了。
想着要對付這種狀态的謝冷雨,她得先順着他、哄他、慣着他。
才能玩他。
她的呼吸輕輕掃在他脖彎處:“還在生氣?”
謝冷雨立馬警覺起來,如貓科動物般立起脖子。
女性熱氣延續,他微微麻了一下,喉嚨有點幹。“我氣什麼?”
手推開她的臉。“别靠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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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近,呼吸也不正常。
搞得要對他做壞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