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就當撿了一束光，日落之前還給太陽

最近的一次開庭，又換了一位女法官，開庭的那天，天空是灰色的，雲層被夾雜的水分拉得特别低，壓在頭上像是快要崩塌的天花闆。

法庭裡的空氣冰冷潮濕，我的鼻尖甚至可以嗅到晦澀的木頭家具發黴的味道，世界就好像被蓋上了一個大鍋蓋，一切的生靈、希望都快要悶死在裡面，所有的掙紮都毫無意義。

「COURT！」随着秘書一聲，大家起立，法官走了進來，她一身職業裝，簡單地綁了一個馬尾，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品，盡顯幹練之态。

面對我們這個時間跨度大，内容複雜的案件，她雖然剛接手，但看得出她私下做了很多功課。她說話簡明卻句句直擊要害，行動迅速鎮定自若地掌握全局，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雙方律師你們對小孩的撫養權，管束權有什麼意見？」法官的話語簡潔明了開門見山。

「法官閣下，我方當事人願意為了小孩的福祉，不改變小孩目前穩定的生活環境，同意女兒跟着爸爸，兒子跟着我方當事人。」

看似簡單的一句陳述，那是我無數個日日夜夜地掙紮，最後放過了自己。聽着大律師說完，我長舒了一口氣。

「法官閣下，我們也同意小孩一邊一個。」李孝霖的律師也回應了。

「好的，那麼接下來是探視問題，我看了你們來來往往的律師信和社工報告的内容，你們的探視進展的越來越不順利，是什麼原因？」

法官說完，緊張的氣氛開始迅速蔓延，觸動每個人的神經。

「法官閣下，是由于對方當事人曾經把小孩交給陌生人照顧造成了心裡陰影，同時在某一次探視的時候對方當事人在地鐵站抓傷了女兒，所以才導緻女兒害怕。」李孝霖的律師還是抓着這可笑的兩點不放。

「我認為你們說的那兩點不足以使小孩子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還能有這麼大的反抗情緒，沒有一件事是一個人可以做到的，就算有沖突，那也一定是你們所有大人的問題。」

法官的語氣充滿着決斷和理智，「我認為你作為爸爸，有責任要給女兒做心理疏導，而不是不斷地提醒女兒曾經這些小事。」

我聽到這，突然很想笑，其實很多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我希望你能幫助女兒解開這個心結。」法官繼續說到。

李孝霖和他的律師像吃了啞巴虧一樣坐在那一言不發。李孝霖的沉默像是一種無聲的抗議，讓之前所有的陳述都顯得蒼白無力。

這場較量不過是一盤棋，采用的棋子卻是言辭，交鋒的每一步都擲地有聲。

「法官閣下，還有财産的問題，我們有了進一步的明确，物業1，雙方一人一半，這個沒有異議，物業2，資金來源是清晰的，需要歸還我方當事人母親借的資金，這些證據都是完善且充足的，物業3，确權官司已經開始，有結論了就不會在此次離婚案中進行分配了。另外雙方聯名賬戶的資金也會根據提供的明細進行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