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非常和平的表面情況。
蝙蝠家出品的各種設備讓夜翼看到了更多,他發現了大廈内部安置的監視器和微型解碼裝置,這些看似毫無攻擊性的裝置不得不讓夜翼嚴陣以待。
他半蹲在天台花園的一處陰影裡,等待一個未知的攻擊。
沒過多久,一個矯健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落在天台邊緣。
鑒于竊聽器的存在,夜翼沒有出聲,而是用口型和來人交流:“羅賓,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這個位置吧?”
羅賓同樣用口型回應:“我從你家的宣傳海報裡找人查了情報。”
披薩店的外賣單上還貼心地标了任務地點?
“砰!”
突如其來的槍響打斷了夜翼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的疑惑。
他疏忽了。
一個普通的殺手可能無法在瞬間靠近高層大廈并擊穿防彈玻璃,但一個被強化過的雇傭兵卻可以。
比如,喪鐘。
那個身着綠甲的殺戮機器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從另一棟大廈蕩來,一邊繼續向玻璃開槍。他應當是看到了天台上的兩個義警,但他不在乎。
夜翼和羅賓對視一眼,以為對方對自己的計劃心領神會……然後雙雙向喪鐘奔去。
“你去疏散現場人員,我去對付喪鐘。”夜翼頭疼地看着緊跟在他身邊的羅賓。
羅賓一秒都沒有停下來:“為什麼不是你去疏散現場?我來對付他更合适。”
顯然現在不是拌嘴的好時候,兩人沖到喪鐘面前,夜翼一腳踢向喪鐘,企圖破壞他的平衡。羅賓則借着奔跑的慣性,加上全身的力氣,向喪鐘的腰部攻去。
雙重攻擊讓喪鐘延緩了向前的趨勢,經驗豐富的雇傭兵冷笑一聲,背後的裝甲猛地噴出紅焰,瞬間加速向前,連帶夜翼和羅賓一起砸進宴會大廳。
從外往内打碎的玻璃加劇了人們的恐慌,他們尖叫、奔跑,卻沒有一個人能逃出血腥味越來越濃的大廳。
不知何時,所有的出口全部被鎖住,不論裡面的人如何呼救,外面都毫無動靜。
“所有人散開!離這個大家夥遠一點……羅賓!去開門!”夜翼眼看喪鐘的槍口指向人群中的一個,眼疾手快地扳下喪鐘的手臂。
“砰!”
地面被子彈擊出一個坑洞,位置就在被指的人腳邊。
恐懼地尖叫讓現場變得更加混亂,羅賓覺得自己的腦子在嗡嗡作響,他拉住一個被吓壞而想直接從窗口跳下的人:“别叫了!全部往門口走!”
與此同時,夜翼依然在與喪鐘纏鬥,他甚至來不及呼叫臨時請來遠程輔助的紅羅賓:“說出你的目的,喪鐘!”
“目的?”喪鐘直接用槍杆往夜翼的腦袋上砸,“拿錢辦事還需要目的嗎?”
喪鐘發現羅賓不知何時打開了緊閉的大門,人們蜂擁而去,拼命逃跑的人中還有人在他的擊殺名單上。
“想跑?”喪鐘從夜翼的糾纏中掙脫了一瞬:“這可不行,今晚起碼有三分之一的人要在這裡喪命。”
他按下一個開關,整個大樓的光熄滅了。
*
萊拉小看了二月的布魯德海文,她出院以後基本是學校-宿舍-便利店,三點一線,往往是剛觸摸到寒冷的空氣就立刻走到溫暖的室内,再加上她這次的出門毫無計劃,對瑟維斯的溫度提醒置若罔聞,導緻了萊拉哆哆嗦嗦地走在路上。
因為她開着幽靈狀态,甚至都沒法打車——司機可能會因為看不到招手的客人而揚長而去。
沒辦法,為了不被各種各樣的監控拍到,也是為了不留任何出門的痕迹,萊拉隻能接受獨自走到會場的選項。
謝天謝地,哈勒德大街有一條筆直的路可以通向中央商務區。
女孩聽到了遠處的槍聲、玻璃被擊碎的聲音、以及被風裹挾而來的尖叫。等她終于走到樓下,險些因被四處奔逃的人們撞到而突然閃現到大家面前。
萊拉看着逃出來的人們皺起了眉頭。
人群裡沒有珍妮特。
參加曼特銳的人還被困在樓裡。
她走進一樓大廳,緊急出口的門早已被撞破,沒有人看到一個黑發女孩逆着人群,小心翼翼乘坐電梯升到了36層。
36層走廊的地面上鋪滿了奢華的地毯,人們光鮮亮麗地從唯一的走廊走進會場時壓根沒想到自己會被困在那裡。
忽然,走廊盡頭的門被打開,穿着各式服裝的人驚叫着撲向電梯和逃生樓梯,萊拉不得不爬到旁邊的飄窗上躲避人們的碰觸。
誰知,就在下一瞬,萊拉眼前的燈光全滅,隻留下應急燈閃着綠幽幽的光。剛剛還正常運作的電梯此時不管怎麼按都毫無反應,旁邊的緊急出口也不知何時被鎖了個結實。
【……我覺得今晚不宜出門】
[确實。友情提醒,你的身體數值顯示你發燒了。]
萊拉貼着飄窗挪向不斷傳來打鬥聲的大廳,嘴硬地回答【你的數據錯了,體溫高是因為人太多而産生大量二氧化碳,導緻外界溫度升高。】
[……]
和人們一起逃出大廳的珍妮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她靠在牆壁上大口喘氣的時候,有個看不見的人看了她一眼,确定她隻是衣着和妝發有些淩亂之後,便轉身走進了她剛剛逃出的血腥大廳。
大廳内不是漆黑一片,盡管今夜的月亮被烏雲遮住,但依然有微弱的光芒照進來。室内桌椅傾倒,酒杯碎了一地,酒液和血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
萊拉既害怕也不忍心去看躺倒在地上的屍體,可能是真的要發燒了,在寬闊的大廳裡她竟覺得手腳發軟,喘不過氣。
女孩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三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準确地說,是二打一。
一個是夜翼,他的對手是一個穿綠甲的大個子,應該是情報價值很高的那個雇傭兵,剩下一個個子很矮,但非常靈活。
萊拉想到今夜剛接的一單交易,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