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以後,萊拉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徹底報廢了,沾上的泥土量恐怕能直接堵塞宿舍脆弱的下水道。
女孩糾結片刻,決定把換下的衣服分到有害垃圾裡。
萊拉癱倒在床上,在“先睡十分鐘再洗澡”和“先洗澡再睡覺”之間抉擇不定。
冷酷的高維生物給出了第三個選擇[今天的情報交易還沒有清完。]
【聽到我的腦子說話了嗎,它說它累了。】
[你的腦子裡隻有我在說話,]瑟維斯無情地駁回萊拉的狡辯,[相信我,如果積累到明天,你會更累。]
萊拉痛苦地在床上翻了身,不情不願地打開剛剛插上充電線的手機,這才注意到迪克·格雷森在30分鐘前給她發了信息。
“我看到你昨天po的作業表了,比我當年多了好多啊哈哈,最近學業進展如何?”
萊拉仔細回憶了一遍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認為自己表現完美,毫無破綻。
所以這應該隻是單純的關心而不是試探?
但是。
為什麼要提學業。
想到那份作業表,女孩的頭又開始疼了。
*
哈勒德大學,317宿舍,清晨9點3分。
睡懶覺是大學生的隐性福利之一。在來到這個世界前,萊拉也是懶覺大軍中的一員,如果用睡覺時間算成績,那她年年都能穩坐學院第一。
317宿舍的頂燈沒有開,暖黃色的光照亮了書桌的一隅,連續不斷的鍵盤敲擊聲中偶爾冒出幾下鼠标的點擊,一串串長長短短的代碼在編輯界面越拉越長。
女孩每一次眨眼都會增加再次睜開時的阻力,她隻能使勁把眼睛撐得更大更圓,哪怕看上去着實有些滲人。
要不是萊拉想起來程序結構這門課作業的截止時間是周六上午十點整,她現在應該還在床上和被子相親相愛。
她有十足的理由懷疑是教授在報複他們上節課沒有一個人願意理睬他的尴尬互動,不然這年頭誰會要求在休息日提交作業呢。
交了他也不會看。
“嗡——”手機的震動打斷了敲擊鍵盤的手指,也抽走了萊拉的部分精力,她趴在桌上,打算把這通電話當做天賜的喘息時間。
“您好,我是萊拉·佩頓。”
“您好,佩頓小姐。”電話那邊是一個優雅而有磁性的英式男中音,“我是哥譚大學新聞學院辦的負責人蘭瑟·霍普,本次來電是通知您關于您申請的轉院事宜。”
對方慢條斯理的聲音頓了頓,體貼地補充:“或許我可以下次給您緻電,您聽上去很疲憊。”
任誰通宵做作業都精神不起來。
事關轉院,萊拉還是想一次性聽明白:“謝謝您的關心,霍普先生。請問是我的材料出問題了嗎?”
“不,您的材料非常優秀,”電話裡傳來翻閱紙張的聲音,“隻是您過往經曆和新聞學院的專業要求有一定區别,教授們商量以後決定給您一個附加課題作為一次額外考核。”
雪上加霜。
這是那群坐在辦公室裡安安穩穩喝黑咖啡的教授們新想出來的殺人方法嗎?
“……明白了,是什麼樣的課題?限定主題的論文報告?”
“教授們覺得論文無法體現您在申請理由中所說的‘未來想成為特稿人’的志向,所以您的課題是撰寫一篇任意主題的特稿,字數不限。”
“截止時間是?”
“隻要在下個月的15号前提交到申請轉院的郵箱就可以了,”格外好聽的男中音輕笑幾聲,“别緊張,佩頓小姐。”
我不緊張,我隻是有點焦慮加興奮。
結束通話後,萊拉卡在十點前兩分鐘成功交出作業,卻一反常态地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門,甚至猛地灌下一大罐功能性飲料。
[要不是我相當清楚你還是“萊拉·佩頓”,我還以為你換了個芯。]
【我要去解決我的課題,】萊拉開始用預警記号筆在身上畫下更多的小人,【順便去推一推地下迷宮的進度。】
[如果你先做這個“順便”我會更高興。]
【工作哪有理想重要,】女孩熟練地解決了好幾個輕量委托,愉快地掙出了交通費,【我覺得采訪目睹過地下迷宮的人是個很有趣的課題。而且昨天我們不是查過嗎,療養院周日不開放訪客探望服務,而今天是周六。】
瑟維斯明白萊拉的目的地了。
是位于麥爾泰德公園附近的瑞萊克斯精神療養院*。
也是第一個被認為可能進入迷宮的場工“馬文·裡卡多”所在的地方。
*
萊拉利用哈德勒大學和哥譚大學的名頭,編出一個聯合訪談任務,厚顔無恥地向療養院申請探望權以及和裡卡多先生本人的訪談權。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萊拉在出租車上結結實實睡了一個半小時,下車的時候還有些意猶未盡。
補充的睡眠大概可以維持她四個小時的身體活動吧。
當她神清氣爽地走進療養院,一位滿懷歉意的女士接待了她:“裡卡多先生同意了您的訪談,時間也為您安排好了,隻是……您願意再帶一個人進去嗎?”
“再帶一個人?”萊拉在訪客申請表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果斷開口拒絕,“我想在療養院工作的您應該最清楚,多人談話會給患者增加不必要的壓力。”
有人圍觀會限制她的訪談自由。
女士顯得更加抱歉了:“我們知道,可是那位先生是警察,我們不好拒絕……”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一位身穿夾克的男人從接待室外面走進來,他帶着爽朗的微笑,兩個增添魅力的酒窩點綴在臉頰兩旁,“讓我來和這位小姐說吧……萊拉?”
“迪克?”